“‘电池驱动型’,”乔治高声读着,“‘正规要求每四天换上一个新电池。但其他各种类型设计,则根据需要和在需要时,从主线传导其自身的再生现象。’我们就把它拿出来吧。”
他双手放在机器人的两肩底下,试着要把它抬起来。
“哟!”他说,“一定有我的三倍重哩。”他又试了一下。“活见鬼,”他说着,便又查阅说明书去了。
“‘控制开关一概装在背后,略高于腰线。’好啦,说不定我们能够让她滚着翻个身。”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这个人体侧身而卧,随后便动手去解她那衣服背后的扣子。珍妮蒂突然间感到那是粗暴失礼的做法。“我来解扣子吧,”她说。
她的丈夫瞥了她一眼。
“好吧,反正它是你的呗!”他对她说。
“她不能只算是个‘它’。从今以后我要叫她赫丝忒。”
“也好,”他同意了。
珍妮蒂解开那些扣子,在衣服的里面到处都摸遍了。
“我找不到那个旋钮,什么也找不到。”她说。
“显然那儿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小门。”他告诉她。
“哦,没有啊!”她带点吃惊的语调说。
他又凝视着她。
“亲爱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机器人;是一台机器。”
“我知道,”珍妮蒂简短地说。她又到处摸索着,发现了那个小门,把它打开了。
“你把最上边的那旋钮向右拧半圈,然后关上那个小门,好接通电路。”乔治根据说明书指点说。
珍妮蒂一一照办了,接着身子很快向后闪去,又坐在她的两脚脚跟上,注意看着。
机器人动了一动,翻个身。它坐起来,一下子站得笔直,它站在他们面前,看上去跟舞台上的客厅女仆一模一样。“日安,夫人,”它说。“日安,先生。我很高兴来服侍你们。”
“谢谢你,赫丝忒,”珍妮蒂说着,身子往后靠在那就放在她身后的一个靠垫上。她倒不是非向一个机器人道谢不可,但她有这样一个理论:你如果不对机器人讲礼貌,那么你会很快地忘记对别人讲礼貌了。
还有,无论如何,赫丝忒绝不是一个一般机器人。她甚至也不再打扮得像个客厅女仆了。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成了一个朋友,一个不知疲倦、体贴入微的朋友。从一开始,珍妮蒂就发觉很难相信她只不过是一台机器,随着时光流转,她已经变得愈来愈是一个人了。她消耗电而不吃食品这件事,逐渐变成似乎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缺点。有的时候,她禁不住要兜着圈子走路,还有的时候,她的视力出点小毛病,她便在距离应当工作的地点右侧一英尺开外的地方去作样样事情,这些事不过像随便任何人都可能有的小毛病,为她进行调节的那机器人修理师来探视,正像任何别的医生前来探视一样。赫丝忒不单单是一个人;对许多人来说,她还是一个颇受欢迎的伴侣。
“我猜,”珍妮蒂坐回到她的椅子上,“你一定把我看成是个怪可怜的、脆弱无能的东西吧?”
一个人一定不能指望从赫丝忒口里听到什么委婉的语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