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方面有什么新消息吗?”普朗问道,又点了一支骆驼牌香烟,将原先吸剩下的烟头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也只是研究一下我们所发现的东西罢了,”布丁一边看着小屏幕一边说,“埃诺梅一直都是固体,不存在什么内部解剖,只是这块假石头可能是被埋在它身体中极小的核能电池激活了,埃诺梅似乎在长大,就像一种晶体,而不是……”
“但是,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呢?”普朗奇道,“为了什么?50万年以前这里没有人,只有原始人类,半人半猿的原始人类,成群结队地打猎。”
“是它!”我说,“查利⑨的天使!”
“哪个查利?”布丁问
“达尔文。我一直在做着一些奇怪的梦,这些梦都与查尔斯达尔文有关。”
“又是直觉?”普朗问。
“也许是吧。如果你想加速进化的过程,你会怎么做?”
“让染色体‘加大马力’?”普朗问,车子灵活地穿行在一辆向东行驶的可口可乐公司的车和一辆西行的百事可乐公司的卡车之间。GPS屏幕一闪,我的注意力重又集中到了那上面。
“让环境变得更严酷些,”布丁说,“施加压力。”
“绝对是这样!”我说,“假如你发现了一个物种,比如,一种灵长类动物,正处于智力、语言和文化发展的边缘,但是也许它们并不真正需要这些,现有的生态环境非常适合它们生存。它们已经有足够的智慧生起火堆,制造粗糙的工具——石制的锤子、木制的长矛。它们已经分布在这个星球的各个地方,适合了各种不同的环境,从赤道到北极。这个物种已经完全适应了环境。”
“它不会再进一步进化了。”布丁说。
“没有需要进化的理由,”我说,“除非,除非在这个星球上安排杀手,机器人杀手。在北欧的传说中,有一种像狂暴斗士般行动的狂暴‘战士’,非常残暴无情,它们个子高大,行动敏捷,而且有着聪明的头脑。”
“查利的天使,”普朗说,“我明白了,适者生存。这些机器人战士的任务就是:不进化便灭亡!”
宝马车上的汽车电话又响了起来。
“如果是沃德,不要和他多说,”我提醒普朗,“如果是我们的朋友……”
“我是普朗。喂?”
“你们找到我了,”一个深沉阴郁如梦如幻般的声音说道,“现在杀了我,请杀了我。”
“找到什么?”普朗问道。
“杀了你?”我问,闭上了眼睛。
“这样我才能安息,”埃诺梅的声音,“我们一共有12个,我是最后一个。”
“12个什么?天使……我的意思是,机器人?”
“分布在你们这个星球上的每个角落,我们到处巡游,我们的任务是杀死和你们一样的同类,或者说是当时的人类。我们杀死老弱病残,将其余的从美丽的平原上赶进洞穴和寒冷的山里去,远离唾手可得的食物源。”
“一个荒诞的神话故事,”布丁说,“种族记忆?”
“根本没有种族记忆这回事。”普朗说。
“胡说,”我对她说,“没有种族记忆何来人类文明?”
“然后我沉睡了一千年,一直在做梦,但是我不能说话。奥米尔克听不到我,所以他没能杀了我。”
“奥尔米克?”普朗又新点了一支骆驼牌香烟,“听起来像个连锁店的名字。”
“我听着像是奥尔麦克,”布丁说,“是奥尔米克把你放到坟墓里的吗?”
“把我从月光之咒里救出来,让我做梦再做梦,但他不杀我。”
“我们也想让你一直做梦,”我说,“你在哪里?”
“死亡之城……”
“哪一个?”普朗问。
“死……死亡……”埃诺梅突然像一张坏了的CD一样口吃起来,“不……不知是哪……”
又是咔哒一声。
“怎么回事?”普朗问。
“我们让它超负荷了,”布丁说,“如果这个关于关于北欧狂暴战士假设的直觉是对的,那么它的逃避也是程序的一部分,他无法告诉我们它在哪里,就像我们无法决定不再呼吸一样。”
“那我们就一个一个地查!”普朗说,开始加大油门。我不想看,低下头,看着显示屏幕上让人眼花缭乱的闪光,我们的车速太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