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和他有过什么过节?”她问。
“我干过18年的警察,”我说,“是人质谈判代表。在那次意外事件中,一个学校校长带了三年级的一个班做人质,我正准备着手如何解救那些孩子,沃德沉不住气突然开枪,四个孩子和一个教师被打死,我不能对这件事保持沉默,我对他提出正式控告。”
“可沃德现在不还是在干他的警察?”
“而我不再是警察了,”我说,“你自己琢磨去吧,把比萨递过来。”
普朗占了长沙发椅,我占了扶手椅子。
我错过了我的占边波本威士忌,但电视上的“查利罗斯”节目④也足以让我昏昏欲睡。现在是节目重播,采访对象是斯蒂芬杰伊古尔德,谈的是复杂的进化论,也是我感兴趣的一个话题。
可是它真的是重播节目吗?访谈到一半的时候,查尔斯达尔文也加入到了古尔德和罗斯的中间,从那大胡子我可以认出他来。达尔文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罗斯和古尔德都变成了少女,只有3个武装到牙齿的女孩……
我一下坐了起来,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梦。电视上正在放“查利的天使”,是一个重播节目。柔和的银灰色光芒从实验室的窗户透进来,月亮正在升起。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不停地响了起来。
我接了电话,才让铃声沉默:“我是杰克维洛恩。超自然私家侦探。”
“杀了我……”还是那个在墓地里听到的那个男人声音。
“你是谁!?”
只听得咔哒一声,然后是一声呻吟。声音来自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去。我还在梦中吗?我当然希望是,因为我看见埃诺梅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我。月亮刚升起,月光映照在他那对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就像两枚超大型的银币。
“快醒来!”我小声说,用手戳着普朗挺得高高的臀部。
“什么事?”她坐了起来,“哦,天哪!你的枪呢?”
“枪对付不了这东西。任何武器对它都没有用的……”
埃诺梅仍然死死地盯着我看,它灵活地从桌子上溜滑下来,动作优雅得就像一只猫。它穿过房间向着沙发的方向滑过来,突然,它的手臂向前伸出,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半是威胁,半是恳求……
我一下跳到沙发后面,普朗躲在我后面。
“你是谁?”我问,“你想干什么?”
埃诺梅停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有些困惑。然后它转过身去,向着有窗户的那面墙走去。又发出一声呻吟,低下头,砰然穿过窗户和窗框,消失在夜色中。
警报器开始尖叫起来,响彻了整幢大楼。
我向窗户那边跑去,拉着普朗的手。她从我的手里挣脱开去。
“我得去关上警报器!”她说。
停车场沐浴在月光中,我从破碎的窗户中攀爬出去,已经不见埃诺梅的踪影,这次甚至连一丝血迹也没有留下。新升的月亮发出冷冽的光芒,似乎在嘲笑我一生中确信无疑的信念。在这瞬间,我的信念已被击得粉碎,就像被击碎的玻璃。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在我身旁的普朗点起一支烟问道。
“给我一支。”
“我还以为你从不抽烟的呢。”
“我也从不相信怪物的存在。”
普朗还得打电话给警方,说刚才的警报是误会。现在她用我的手机叫来了布丁,告诉他真相。
“Incroyable⑤。”这是他从旅馆过来的第一句话。
“巴黎那边有消息吗?”我问,“石雕像的石料出自何处,他们有什么看法吗?”
布丁摇摇头:“哪里也不是,因为它不是石头的。”他给我看他的扫描仪。
我的法文水平虽然很差,但我也认得仪器小屏幕上的那几个法语:
化学合成物
“它还具有微弱的放射性,”布丁说,“巴黎方面正在对扫描结果进行分析,看是否是来自它内部的什么物质。”
“还有一个问题,”普朗扬起下巴,用拇指和食指抚摸着脖子问道,“它为什么要把我们人类的脖子给拧下来呢?”
“我想这是因为它想以此来引我们跟踪它,”我说,“它知道我们就是要跟踪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