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把他自己的那份炒鸡蛋放到厨房餐桌上,然后走到地下室门外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
它来这里通常只呆两三天。此时,它甚至可能已经离开了。
但是以往它也没有这么早就到来了。他还能够做什么预测呢?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声音。他甚至听不到有呼吸声。它肯定是睡着了,正蜷缩在黑暗中某个阴潮的角落里。
也许它退回去了。也许……
他打开门闩,他在等待。寂静。他旋转门把手,把门推开一条缝。
“爸?”他对着暗处轻轻喊道,“你在……”
它憋着气,正等待在楼梯最顶处。
炒鸡蛋飞上了天,餐碟掉到地板上打碎了。它猛然把泰勒推倒在厨房的瓷砖地板上,它那黄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泰勒挣扎、哭泣、说不出话来。它的涎沫喷到他的脸上。令人作呕的麝香味把他整个人覆盖了。
“爸!”他尖叫道,“爸,爸,爸!……”
它抓住他的右臂。泰勒那件T恤衫的短袖滑落到它的肩膀上。它用尖锐的、钩状的牙齿咬住他内臂柔软的肌肉。泰勒痛得哭喊起来。
黄色的眼睛里出现了棕色的斑点。
泰勒想坚强地挺过这个变化,但是此时他痉挛地抽噎着,而且无法停止。钩状的牙齿从他的皮肤插进去。血从泰勒的手臂往下流。血潮水般地涌到他父亲的脸上。
他父亲将他自己往后甩,撞击到厨房的餐桌上。父亲摔到地上,发抖,呼吸沉重。 他用一只手按住嘴,凝视着从嘴唇流出来流到手指上的血。他抬头往上看,脸色苍白起来。
“泰勒,”他嘟哝道,“哦,上帝!真是太对不起你了。泰勒……”
他开始往前走,伸出他那流着血的手。
“不要碰我!”泰勒挣扎着站起来,跑到楼上去。血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滴,滴到他的T恤衫上。他把身后的门锁上,回到自己的床上。
透过地板,他可以听到他父亲痛苦的、令人窒息的哭泣声。
泰勒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成人是不哭的。
他出去上学的时候从父亲身边经过,他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父亲想说些什么,但是泰勒大声地哼着曲子,把他父亲的话给湮没了。
他上英语课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坐的。保罗和史蒂夫在教室后面一起玩耍,他们一边玩着在超级市场“斯宾赛礼品店”后面捡到的稀奇古怪的玩具,一边笑得很开心。
泰勒的手臂在他那件干净的长袖衬衣下面发出阵阵的抽痛。
下课的时候,扬科维克太太叫泰勒留下。她什么也没说,在等着其他孩子走出教室。当他们终于能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隔着书桌平静地看着他。
“泰勒,”她说,“你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