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是不错的,”朱莉亚的话有点尖酸。“谁也不知道鬼魂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为什么不能用水银呢?”
“鬼魂是由外胚层质做成的。可以从书上找到这个访法。”
“要是他是纯水银,我们怎么能抓住他?就像是同……”女超人在琢磨一个词。
“同酸奶搏斗?”汤姆说出来了。
“不知怎么地,总是抓不住它,”女超人说,想起它的皮肤那种稀奇的滑腻。“他让我想起熔化的水银,可是并个烫,只是温热。”
“水银是金属,在升温时成为液体,”朱莉亚在自言自语,显然是咖啡使她的精神提上来了。“一直到十月天气,才又变成固体。”
“我们等不到那时候,”女超人说。“很明显,水银人是到水库来饮水的。所以为什么他要跪下去。现在我们知道水银是怎么进到水库里去的了。”
“这还没有解释清楚水银人是怎么回事?”汤姆说。
“也许能迫使水银人自己说出来,”女超人建议说。
朱莉亚望着她的朋友,眉毛皱起。汤姆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又舀了一匙白糖加进咖啡。
黛安娜举起套索。“这是赫斯蒂的真话套索。任何人被套索套住就被迫说出真话。”
汤姆朝套索瞟了一眼。“吃不消的。”他咕哝道。
“用它来套出你的名字的秘密怎么样?”女超人问汤姆。
“不要弄伤了我。”汤姆说。
女超人只甩了甩手腕。发光的全套索就落在了尼普默克人宽宽的肩上。她收紧圈套。
“汤米根是什么意思?”她问。
“短柄小斧,”汤姆立刻说出来。然后,又说:“该死!”他那宽阔的脸红起来了。“我曾因为小斧成为全镇的笑柄,”他解释道,“两次。”
朱莉亚大笑。“他保守这个秘密有大半辈子了。现在讲出来了。”
女超人一抖手,松开了套索。把套索卷好,放回到腰带上。“只要我能把他套住,他就会告诉我们他是谁,是怎么回事,”她允诺。
“怎么办呢?”汤姆和朱莉亚异口同声地问道。
女超人的脸拉长了。“我也不知道,”她承认。“不过,我们一定会找出一个办法来的。”她抬起头。“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吗?”
“当然。”汤姆哼了一声。
“朱莉亚你呢?”
朱莉亚卡帕特利斯调转头去,“我……不知道。”
“只要精神上支持我就行。”女超人鼓励她。
朱莉亚摇摇头,嘴唇闹得紧紧的,成了薄薄的无血色的一条线。她带着咖啡到隔壁房间去埋进一张大椅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凝望着从一扇破损窗子里照进来的太阳光,消磨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
夜里,他们回到了水库边,和风开心地吹拂着香蒲草,给他们带来了绿色观赏植物、干燥花瓣、香料混杂的隐约香味,以及挥之不去的丁香花味。
汤姆带来了他的钓具。他漫无目的地把钓钩甩进水里,女超人坐在他旁边草地上,望着。朱莉亚沿着水岸散步,专心致志地在想什么事情。
“你不能吃这些鱼,”黛安娜问,“那么还要费这事干什么?”
“我是个尼普默克人。钓鱼是命根子。”
“你们把鱼扔回去?”
“有时。”
“如果你们不吃这些鱼,你们就不该耍弄它们。”她说。
尼普默克人耸耸肩。“告诉我,那该怎么去消遣时光?”
“我来教你。”女超人立起身来。解下她的神奇套索,做成一个圈,双手拿着这个圈,平放在水面上轻轻掠过。
她眯细了眼睛,圆圈脱开手,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
一会儿,发光的圆圈落进水中去了。她一把把它拽了回来。
水面上浮出一条摇头摆尾的鱼。
鱼还陷在套索里,落到了汤姆的脚边。他把鱼捡起来,目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小红鲈鱼,”他咕哝道。
鱼在他手里蠕动、喘气,拼命想得到氧气。
好心的女超人掰开印地安人的大手,把鲈鱼拿到水边,松开套结,放掉它。鲈鱼如释重负,纵身一跳,消逝在水中。女超人向它挥手告别。
“教我怎么做。”汤姆请求。
她摆摆手指,只说:“哪一天,也许。”
夜渐深了。他们退到原来藏过的丁香树丛。
天亮前不久,“水银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