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把背景先讲给你们听,”汤姆漫不经心地说。
“有些人说他们见到过穆斯孔诺蒂普,全身白,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在水库周围出没。”
黛安娜双臂在胸前交叉抱紧。“什么事情使你——或别人——认为就是穆斯孔诺蒂普呢?”
“人们描述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像人那样的动物,看起来像是液体的月光,或者像白色的火,有两条腿,在地上爬。眼睛的地方是两个空洞,嘴巴的地方只有一个口子,没有牙,大脑袋,他们说就像一个骷髅。”
“你怎么想呢?”女超人冷静地问。
“我觉得可笑。直到我见到了他。”
女超人的漂亮眉毛抬了抬。“你见过这个——鬼?”
“一个星期以前。我在夜间钓鱼,就在——”汤姆朝下望着通往水库的小径。他抬起一只粗粗的胳膊,指着水边一片平滑的草坪,高高的香蒲草在那里无精打采地摇摆。“就在那边。”
女超人的明亮眼睛望见那边一个像是进水口的小港湾。
“那边能抓到很好的‘斯夸姆’——你们叫萨门鱼——只要你有耐心。可是不能吃。有水银。”
“这个……嗯,来干什么?”女超人问。
“我正在甩钓钩。没有钓着多少鱼。我往回收线想再试一次,这时见到他走过来。我藏到丁香树丛里了。穆斯孔诺蒂普从这个小径上滑下来,滑溜溜的,像银子,在那个地方跪了下来。就是我先前钓鱼的地方。”
“他做些什么?”
汤姆斯夸顿搔搔他的宽下巴。“说不清楚。照我看来像是在祈祷。”
女超人同朱莉亚交换眼色。
“祈祷?”朱莉亚问。
汤姆耸耸肩,像一座安静的山要把肩上的负担甩掉。
“这就对了。他是‘祈祷印地安人’。也许伟大的精灵从纳蒂克天堂派他出来,他想祷告允许他进入白人的世界。”
“胡说一气!”失莉亚打断他说,“你又在添油加醋了。”
“自从那一次以后,你还见到过他吗?”女超人问。
“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来过。太吓人了。”
女超人默默无言,凝望着那边长着香蒲草的小块平地。
别人也都跟着她朝那边望着。
“她老是那样的穿着打扮吗?”汤姆悄悄问朱莉亚。
“不。不要议论。黛安娜和我们不同。”
“我只是有时候好奇而已。”汤姆嘟哝了一下,倒也不是埋怨。
“你当然会好奇罗。”他们互相狡黠地一笑。
他俩看见女超人正在用她的红皮高统靴在香蒲草里用脚尖在探着什么。
“你怎么想?”朱莉亚问她。
女超人没有回答,却跪了下来。她的长长的手指抚摸着草,草是滑溜溜的,发光的。
她站了起来,伸手给朱莉亚和汤姆看。
“你们说,这像是什么?”她问他们。
他俩轮流碰碰她指尖上的银色的东西。
“像是水银,”朱莉亚说。
“水银是红色的,”汤姆嘟哝着说。“我看就是穆斯孔诺蒂普身上蹭下来的。”
“水银不是红色的——除非在温度计里。”朱莉亚指出,“它是银色的。就像这个……”她的话音越来越弱了。
她的目光同黛安娜的目光相遇。
“你是说,水银的来源是个鬼吗?”黛安娜问。
“当然不是!”朱莉亚说。
“我可回答不出。”汤姆忸怩地插话说,“我只是一个森林中的尼普默克人。我只是告诉你们找亲眼见到的东西。”
女超人搓着手指头陷入沉思。这东西是滑溜溜的,又是金属的。应当是潮湿的,可是她手指上又没有留下湿的痕迹。
“我不信鬼,”朱莉亚说得很坚定。“不过汤姆见到的这个人或生物同水银含量的升高也许有关,黛安娜。环境保护的科学家们曾调查过每一种可能性。他们调查过工业废水,可是没有查到有毒物质能解释这一现象。一种说法是从前恩菲尔德的磨坊或者别的什么留下来的东西也许在起作用。生产过程用到水银。但是,为什么,五十多年后,水银含量会逐渐升高呢?环保专家开始设想是否其中有产生水银的有机源泉呢?尽管还没有人见到这种现象。汤姆告诉我他的故事后,我认为很有可能存在一个有机的源泉,但不是大家所知道的那种源泉。”
“我看一定是穆斯孔诺蒂普的鬼魂,”汤姆执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