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朋友。很有性格。他总在威克菲尔德我避暑的地方做一些怪事。”
女超人转身去看车头灯光,月光映照着她的黄金头冕闪问发光。她的一只手搁在了绕在腰间的金色套索上。
因为是土路颠簸,引擎灭火了。车头灯光也没有了。
车门打开,又使劲碰上。
一个男人从阴影中大步走过来。他穿一件方格绿衬衫,下摆仔细塞进工装裤。胸部很宽,腰也不细。
这个像座塔似的人影出现,黛安娜判断他有三十大几靠四十岁了。
“哈罗,”这人打着招呼,声音里有沙子同砾石磨擦的混合声。“对不起,我来晚了。”
“黛安娜,这位是汤米根斯夸顿。”
“叫我汤姆,”汤米根斯夸顿说,伸出一只长茧的手。
他握手坚强有力,深深望进神奇女郎的眼睛,而不是望她的胸脯。神奇女郎为此喜欢他,尽管他平淡无奇,面无表情。
“您是一位印地安人,”黛安娜猜道,注意到他略斜的眯缝眼。
“尼普默克部族。我的姓的意思是‘发怒的神’,你信不信。”他局促不安地露齿笑笑。“我可以用一个更合适的姓。”他的微笑使黛安娜想起一轮苍白的月亮从一堆缓缓飘浮的乌云后面窥视着地面。
“你的名宇呐?”女超人问。“汤姆……伊根?”
朱莉亚哈哈大笑,使得印地安人微微皱眉。
“要是你能找出他这里边的小秘密”,朱莉亚逗她说,“你的能耐就比我大了。”为把话题转到主题上来,她又说:“汤姆认为他也许知道一些有关水银的事。”
汤姆甩了一下他的做工的大手以示抗议。“哇,没这么快。我也不想走那么远。我见过一些事也许有关。也许。也许无关。等着看吧。毕竟,穆斯孔诺蒂普已经存在几个世纪了,至少传说是这样。水银还是近代的事。”
“我有点糊涂了,”神奇女郎皱着眉头说。“穆斯孔诺蒂普是什么东西?同奎宾水库的水银含量有什么关系?”她又转向汤姆问:“奎宾是个尼普默克名字吗?”
“艾尔贡钦语。我们新英格兰地区所有的印地安人都讲艾尔贡软语——或者是从艾尔贡钦语演变出来的。奎宾的意思是‘弯曲的小溪’。”
“哦,”神奇女郎的语调中仍有不明白的意思。她用一只手去擦擦另一只手的银手镯。
“这个地区有一个传说,女超人,”汤姆开始讲了。
“叫我黛安娜,好吗?你说起女超人来舌头不大利落。”
“我也这么想的,”汤姆笑得不大自然。“谢谢。不管怎么说,穆斯孔诺蒂普是最后一批纳蒂克印地安人——纳蒂克是讲艾尔贡钦语的另一个部族。马萨诸塞还是英国殖民地的时候,清教徒殖民者想开化我们。教我们这些‘落后的土著民’信奉他们的一神教。这部分印地安人被人称作‘祈祷印地安人’,但是他们同殖民者合不来。他们反对同化——卡帕特利斯教授,哈佛用什么词来说明这种事?整个部族,尤其是菲利普国王战争期间,都死光了。你不倾向英国人一边,就得倾向印地安人一边。‘祈祷印地安人’左右为难。”
一头鹰从小山上飞来,掠过水面,引起了女超人的注意。汤姆斯夸顿见她心思不集中,决定开门见山说主题。
“据说,穆斯孔诺蒂普是最后一个纳蒂克人,”他的语调低沉。“他来到‘雨燕河谷’,死在这里。这是他的部族生活过的地方。有点像你的姑姑,朱莉亚。”
“嗯一哼,”朱莉亚的声调像在梦中又像是从远处传来。她扫视着湖面。湖水看起来很凉爽,惹人喜欢,无法想象水中竟含有对人类有毒的元素。
“传说穆斯孔诺蒂普自己跳进了河,诅咒所有占据他的部族的土地的白人,”汤姆忧郁地说,多少年后,据说纳蒂克最后一个勇士穆斯孔诺蒂普的阴魂常常从河里出来用他巨大的骷髅头吓唬白种殖民者。穆斯孔诺蒂普的意思就是‘骷髅’。”
“你相信这些故事吗?”女超入用平静的声音问道、那只鹰降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不好一我是个卫理公会派“。不过据我所知,建成奎宾水库以来,穆斯孔诺蒂普就没有再出来。有人认为,伟大的精灵怜悯他,因为他常出没打猎的地方已成一片大水,但是,伟大的精灵拥抱了他的鬼魂,让他宽恕做了坏事的白种殖民者。不过,有理由认为,穆斯孔诺蒂普又回来了。”
“回来了?”女超人看看朱莉亚,脸上显出迷惘。
“是有什么东西回来了,”朱莉亚肯定地说。“说真的,汤姆,我希望你讲些有根有据的事情。夏夜里听听这样的故事倒也不错,不过黛安娜同我老远从波士顿来可不是为了来听鬼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