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为你而枯萎
爱情是沧海中的绿岛
是清泉,是神龛
围着仙果仙花编成的花环
所有的花朵都是我的奉献
客人转过身去,侧对着阿兰,脸上浮现出迷茫的表情。他转过头去,环视整个房间,声音嘶哑地说,“我这是在哪里?又发什么疯?”他身体前倾,几乎跌倒。
“你这家伙真可耻。你喝醉了吗?”
波转过身来,面对着阿兰,但他似乎在望着远方。他用一种正常,平稳但逐渐提高的声音说,“女士们,先生们,我将十分荣幸地告诉大家许多关于月亮上的某个人与地球上某个人之间所存在的某种难以理解的联系。这种联系产生并依赖于这颗行星及它的卫星在轨道上运行的情况。通过这种联系,一方的居民的生活和命运与另一方居民的生活和命运交织在一起。此外,如果能使各位阁下高兴的话,此外在月球的外部地区,有一些阴暗可怕的秘密。人们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地区由于月球神奇地绕着自己的轴进行自转和绕着地球公转,从来没有转向我们,而永远也不会转向我们。我的主题是:在第一事物的原始统一之中,蕴藏着所有二级事物的起因以及导致它们不可避免的毁灭的因素。我要宣布,作为个体,我不得不想象——不敢用其他的术语——宇宙中的确存在着无限。这多少和我们已经意识到的,以及至少在我们把自己的宇宙归于统一之前自己将意识到的情况相似。如果星系中的星系存在的话——它们的确存在——他们显然和我们的起源不同,不适合我们的法则。他们不吸引我们,我们也不吸引他们。他们的物质,他们的灵魂不是我们的,不是属于我们世界任何地方的。他们不能吸引我们的感官和灵魂。在他们和我们之间——把目前一切都考虑进去——不存在共同的影响。各自独立地生存在自己上帝的怀抱里。”
阿兰蔑视地哼了一声。“我看你不仅醉了,你还疯了。”
波似乎是再一次意识到他周围的环境。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
“埃德加阿兰,我常常通过想象一个智力远远超过其他人的天才或者恶棍的命运来取乐。由于他的思维方式和观察方法与他人不同,他那讲话方式——他对高于生活的真理的据实报道——在他们看来很古怪。人们对于这种生灵的看法会非常一致的。他们称他为疯子。”
“从你最后的论述我推断出,如果说你说的是疯话,那么里面还有点真理。好吧,波,根据你的论点,我承认你慷慨自封的天才身份。那你为什么不把才能用在高尚的事业上而讲这些东西?你对宇宙的论述有独到的见解,讲起泛神论来像个印度教徒。但看看你自己,伙计……在你游戏库克兰星云的时候,你的衣服破烂不堪了。你的身体就像线串的一样。注意你的那串骨头吧。当人们生活在地球上的时候,他们都有义务保护地球,哪怕他们是天才。”
波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些话出自一位自称诗人之口有些离奇,粗鲁。我倒是多次听过不同的说法。因为只有在美国,人们才蔑视穷人。一个衣服破烂的人可能是个坏蛋……至少是个懒汉或流浪汉。在被最聪明,最慈善的君主……暴徒的统治下的美国,上帝不允许让一个人年复一年,白天黑夜地工作,累得骨瘦如柴,却仍不能养家糊口。毫无办法。或许那位挣扎者应该鲁莽,应该疯狂,应该极其愚蠢地认为他的国家和古老欧洲国家一样好,在无所顾忌的文艺批评的引导下,一样应该有一个当之无愧的民族文化。如果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傻瓜的话,美国甚至会让他和他的荣誉感都饿死。
“你的话有说服力,听起来似乎也符合逻辑。的确,你几乎使我相信我无情地站到了你所说的那些高尚目标的对立面。但任何事情都不能脱离事实。在生活中我和你一样坚定地奔向这些目标。我敢说,在我的视野中,这些目标更为具体一些。作为编辑和作者,我为这个国家的文学做了点贡献。我没有发现这些和养家糊口有什么相悖的地方……”
“这是你说的话吗?埃德加阿兰!你,弗吉尼亚首富的主要继承人,竟敢低毁一个不幸的人。他只不过没能用他的笔乱写一通我们命运中的差别罢了。你有富裕的家庭作你的后盾,你有豪华的房子居住,当你在桌前写了半个小时,感到累了,你的仆人过来侍候你……”每说一个词,波的眼睛一睁,手一挥。“你在谈论现实,阿兰先生。走出你的豪华住宅到外面看看现实——现实中的小贩,纺织工,麻疯病人和多数诗人。在你对我下结论之前,先到我走过的街道走一走。”
或许是疲倦的眼睛在作祟,奥格斯特的房间的轮廓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了。在波的双臂一挥之后,阿兰发现自己不是坐在垫子上,而是坐在小酒馆的硬凳子上。波的胳膊柱在巴台上,喜滋滋地看着他。波一口喝干杯中的葡萄酒,向他打个手势,向门口走去。阿兰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