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开了。
“你愿意向‘给予’出一笔总的捐款吗?”他在她身后喊道。
她走过时把摆满小册子的桌子掀翻了。
右边的树的确在坍塌。更糟糕的是,它在向小披屋那一边塌下去。有一阵我真感到奇怪,那张塑料雨布怎么会有足够的力量把那棵树拉倒。
当然那不可能是真正的原因。于是我让自己镇静下来,绕着树走了几圈想看个究竟。
这棵村正在塌下来,它的结构在基础部分已经垮了。看上去它好像从内部被侵蚀掉的。这种树最终是要被侵蚀掉的,但现在就这样塌下来未免太早了。我在树上拍了几下,想确定它是否还结实得足以让我冒险进到小屋里边去。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要进去看看。
我必须不停地把顶棚用力向上推开以便不让它碰到我的脸,最后我干脆用双手支起顶棚,将它向前推开。里面一片狼藉。掉下来的塑料盖在所有的东西上,把我原本已一摞摞地归整好的东西砸得东倒西歪。
如果我不能预测这些树会在什么时候支撑不住而倒塌,我怎么能够顺利建起一座稳固的住所呢?
我又来到外面,把掉下来的塑料塞进右边支地板的石头下面,把住所的墙尽可能地推正。然后我又到里面看了看。
我的几个电池组就摆放在倒塌的树前,现在已被砸得七零八落。我模糊地记得在出去之前将它们挪动过,那是因为我向门口走去时被它们绊了一下。
我把那些电池组向后推了推并开始捡其他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似乎在掉落下来。我回头一看,只见那棵树正弯曲着向我倒下来。
“真糟透了,是电池组!”我尖叫起来。在两个电池组相接并和树接触的地方,人造树已被腐蚀空了,那样子很滑稽。
塑料雨布整个掉了下来,落在我的周围。
她蜷曲着身体坐在沙发里,双手托着下巴支在膝盖上,两眼望着他。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的天哪!你辞掉了你的工作,妮基?”他问道。
“这算不了什么!”
“这还算不了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想沦落到靠救济生活不成?你难道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吃饱肚子吗?”
她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你尽管说。你可以搬到这里来住——就像我以前要你做的那样,可你总是不听我的。然而你竟放弃了自己的那份工资收入,这就太蠢了。”他停止了脚步,站在她跟前,摇了摇头。“天哪。一天六小时翻看文件不会把你累死的。别人也在做这个工作嘛。”
“我不是别人,”她非常平静地说道。
“大多数人都很想有一点安全感。不时地遵守一下规则对你毫无害处。”
她用一只手抓住个沙发垫。“我不是大多数人。”
“你显然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我不是小孩子!”她嚷道。她抓起那个沙发垫狠命地向墙上扔去。她还是感到不解气。“我不是他妈的什么小孩子,我也不必非要别人来照顾!要是人们能不干涉我的事,我到有可能会干出点名堂改变一下!”
“我的天哪!你怎么啦,妮基!”他直盯盯地望着她,感到无法理解。“什么事情使你突然如此地充满了敌意?并非有人要阻止你做什么事。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这副样子,像患了偏执狂似的。”
她站了起来。她全身的肌肉都拧成了疙瘩。她感觉好像这全身的肌肉疙瘩已形成好几年了。
“真难听,你可是从来不骂人的。”他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猜你也是不知道,”她说道。她向门口走去。喘了口气之后,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几乎是以平静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不省了这份心?我真怀疑我是否值得你如此珍贵的关切。
好随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的第一个冲动就是想用靴子里的匕首割断塑料雨布,使自己挣脱出来。不过那样一来我就再也没有塑料雨布可用了。在没有把肺憋破之前我终于把脸先露了出来,接着又很快地把身体其他部分挣脱了出来。但有好一阵我没有站起来,只是躺在那里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
这地方已被搞得一团糟。两棵树的宽度还够建一个说得过去的临时住所——比我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月所住的地方要好,但如果我想让所有那些实验和工作都彻底失败的话,这住所迟早也是要倒塌的。我的脑海中显现出一个讨厌的计划:花整整一周的时间去找一个新的地点,建一个初级的披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