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后罗纳德几乎一年连她们的影子也没见着。
然而鬼魂能像月球上的人那样跳动。她们有身躯,而且罗纳德明白她们丧生的原因。他从没杀过人,但有一次他抓住波莉猛力地摇晃着她。他没能紧紧地抓住她,她像鱼似地从他手中溜出去,跳到窗外,爬到他邻居家的房顶,在那儿她做着所能做出的猥亵的动作,直到黎明的曙光把她淹没。所以,如果这些女人决定挡住他的路,他只能在她们中间杀开一条小路了。
但他不想让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他不想让爱玛了解她们,也不能让她知道。自从他撵走了臭动和死野鸭后,这些鬼魂很可能只会讲话,而木会再做别的事情了。她们能讲话就足够了。她们会毒害爱玛,跟他作对,这一点就像牛吃青草一样肯定。
爱玛在他身边直起了身子,“啊,我能看见池塘了。”
“我们必须走了,”他说。
“什么?”
“这儿不安全。”
爱玛看着他。
“走吧。”他说。他可以先下来把布雷达踢到岩石下面。
“如果你怕摔下去,为什么还爬到最高地方呢?”爱玛说。
“我刚想起来,这个地方有蜘蛛出没,”罗纳德说,“真的,一个年轻人上周被蜘蛛咬伤了,他的手肿了而且变成褐色,也许会被切掉。”
爱玛看着自己的脚下。
“它们都是会跳起来扑食的东西。这些蜘蛛能跳大概十英尺高。它们不需要织网。”
“罗纳德,你说的都是没根据的话。”
“走吧。”
她回头看看月亮和山谷。“好吧。不管为什么。”
但已经太迟了。罗纳德能看见波莉正向他们过来。谁知道她从哪棵树上跳下来的。爱玛转身跟随着罗纳德,但波莉却落到她的脸上。
爱玛一边大喊,“咳,滚开!”一边打着鬼魂。
“夫人,”波莉贴在爱玛耳边用模糊的声音说道,“你是一个傻瓜。他会烧了——”
罗纳德抓住波莉一条腿,用尽他全身力气把她一下扔到岩石边上。他知道她会跌到二百英里之下,再返回来折磨他的,但现在他至少能把她赶走。
爱玛看着波莉的鬼魂飘到夜空中。
“那究竟是什么?”
“塑料袋。”罗纳德说。
“我想它在说,‘你是一个傻瓜。’一个模糊的声音。这我敢肯定。”
“对。”罗纳德说。
布雷达蹦着,跳着。她挤上岩石,当她的头和同他的靴子一边高时,他把她踢向波莉。“该死的垃圾”,他说道。
“这是喝啤酒的酒徒们搞的,”爱玛说,“我看到林中全都是啤酒罐。”
在岩石下面爱玛把系上的裙子解开。伊莎贝尔已不在树林里了。其他人已在前面十英尺处挡住了小路。罗纳德不能一口气把这三个人一起推走。他不得不避开她们。“我刚想起一条小路,”罗纳德说着,指着山下。
这一招真灵。爱万娜,格雷斯和玛莉亚从岩石上跳起来。
“但晚上这条路有点危险。”他抓住爱玛的手在女鬼魂的身影下走着,她们在上面紧追着。
当然这些女鬼魂没有放弃追踪。他踩着石头淌过小溪,差点被她们抓住。但罗纳德非常聪明不会落在一群鬼魂的手里。
当他来到家时,他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把门锁上,烟囱堵上。她们别想从他身边把爱玛夺走,今晚更不行。
爱玛原以为罗纳德的床会发出难闻的气味。但他的床单气味清新,被子有股花的芳香。她不忍用手碰一下。这种气味使她想到阳光;想到躺在开满鲜花的苹果树下的草地上。她记不清怎样和她第一个丈夫比尔恋爱的情形了,但肯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曾是女人能找到的最可信赖的男人,在爱情上最可信赖的人,在生活中最可信赖的人。他怕因吸烟而死,真希望烟厂都倒闭。
她的意识告诉她应该离开。但她心底却很安静。当她儿子在他妹妹生日蛋糕上放了些碎土豆泥想和她开玩笑时,爱玛觉得有种平静和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