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他要打开手电筒。“我们错过了一个景致,”他说。
“什么景致?”
“一个女人的背景。”他说。
“你是说我吗?”她说道,从未想到一个四十七岁的女人还会这样迷人。
她又走了几步之后握住了他的手。这是危险和大胆的行为。从远处传来哭泣声,来自于一位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到的已经抚养过五个孩子并经营狄克逊畜牧场的女人。遥远的哭泣声,爱玛终于做了她曾希望做的事情。蟋蟀和蝉用歌声点缀着夜晚。
也许她会在那地呆上一夜。她睡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并不意昧着她同他睡在一起。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她能让心底里隐藏一点浪漫经历而不让它继续发展。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显得很小,但她紧紧地拥抱着他,他也紧紧地拥抱她。
爱玛想,如果有时间,没有令人可怕的意外的话,这也许是第二个她要嫁给的男人。她想知道她的感觉是否是一个很久没有得到爱的反应。然后她又决定不管这些了。月亮即将露出了山头。
爱玛说:“我觉得自己像内华达老野马一样自由。”
月亮的确从山后升起来了,但六个女鬼也出现了。罗纳德站在岩石的突出地方,它就像一艘沉船的船首露出来一样。
爱玛在他下面十英尺的地方拽着裙子。她不是那种穿紧身短裤的女人,他没有责备她,他永远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在外面穿那种东西。他转过头凝视看她。这次他不得不控制自己。他和布雷达控制了那种情感将近一年,但有一次他忘了,就那一次,她化为一股柠檬味的青烟飘上了蓝天。自从布雷达死后,他一度在令人麻木、灰暗的雾霭中生活了了几周。他没有希望但也没有绝望;他没有欢乐但也没有痛苦。他只有一系列必须做的事情。
当这种欲望开始沸腾而且在全身流通时,他打算把爱玛打发走。如果她不走的话,他就登上自己的卡车像疯了似地开走。他知道这种欲望怎样地升起和低落。他知道什么时候接触女人会把她烧毁。这次他拒绝和爱玛那么做。这次他会在爱情上老练一些。
在许多个月后罗纳德第一次看到希望。不久前他出去买了一条管子。他想最好把花园里的管子接到卡车排气装置上,一直通到车窗。但是罗纳德没能坚持到底。他在厨房里握着这条管子徒劳地坐了几个小时。当黎明来临时,罗纳德知道太晚了,他的情绪又上来了。他还有要做的事情。他把管子送到车库,他现在和爱玛在一起,那管子只好放到那儿了。
“爱玛,”他说,“月亮快要升起来了。”
“我马上就来。”她说着,踩到岩石边上。
罗纳德情不自禁地注意到月光使她的大腿那么苍白,模糊。当她爬近时,他注意到她的大腿不仅有力而且毛茸茸的。
他喜欢那样。他喜欢她那双棕色带铁掌的皮鞋。爱玛真像动物样的健壮,而且她还以此为荣。
“我小时候总认为上帝住在月球上。”她一边爬一边说。
“也许他还住在那儿。”
“只要月亮在天空上,我晚上就敢出来,而且我觉得很安全。”
罗纳德从眼角看到了一束光芒。
“我想,月光是天使的颜色,而且我死后会去那儿,因为那是天堂。我会像坐转轮似地坐在月球上绕着地球飞转。”
他凝视着爱玛身后的树林。在两棵松树之间有一丝摇曳不定的灰色的光,而在岩石下面也有一些光……
该死的。
他能看见伊莎贝尔在桦树半腰处向他挥手,像一部旧黑白电影似地一闪一闪的摇动,他能看见雷达站在岩石上比生前更消瘦了,爱万娜,格雷斯和玛莉亚都聚集在小路上。
波莉,哪儿也不见波莉的影子。这比此刻他看到的一切更危险。不能信任这些互相妒嫉的女人们。
事实上鬼魂不会飞翔,肯定也不会越墙。这告诉你相信鬼魂可以信到什么程度。这些鬼似乎影响着罗纳德的生活,但又完全是这样。有一次,他死去的情人们曾搞了一次小型爆炸,把他的垃圾桶扔到车道上,然后把它弄到一百码的高处在房顶上像飞碟似地旋转。但这件事一定使她们精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