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一个调光片观察箱,它看上去老得很。这一切长期性而又敏锐的浪费带给人一种古怪的心境。华特丝在它还很新的时候就觉得用起来很吃力。那玩意儿挂在墙上一块没有上石灰的木块上,她曾想像过一间医生用的会议室,人人穿着高领、笔挺的白大褂。
她回到自己的会议室,一个从大学下来的教授来听取新情况井提出新意见,不幸的是,他那所学校并不怎么样,如果他们向他出示一些复杂而棘手的病例,也许他就要风马牛不相及地乱吹一通教材上的东西了。所以,他们只跟他说千篇一律的套话。汤姆给他看了三号床的脑部X光片,那教授轻描淡写地问了问学生哪儿是子弹,就再也没说什么。
后来;回到ICU室,华特丝看到外科的主治大夫拿着三号床的表格走过来,她快步超过他,当她经过四号床的时候,那个缠着绷带的病人又醒了。
“女招待,我想……”
“那不是她负责的桌子,”汤姆立刻接过他的话头。
华特丝用她最油腔滑调的声音说,“需要我帮忙吗?”
那个外科室的主治医生想要血型报告,一些重要签字,梅毒、爱滋病血清化验,他想立刻把这一切都弄妥,这样就可以成功地瓜分那还在跳动的心脏,新鲜的肝、肾和尸体了。
神经外科主任走进来。“你瞧,你知道这对你们非常重要,而且我们肯定会尽力帮忙。可到现在还没有家庭同意证明。”他尽量说得周样,一般而言,外科大夫和神经外科医生总是格格不入的,这一点谁都清楚。
“所有的一切楼上都准备好了,他的心脏和血液、肾都已经有安排了,但不久这些都可能失控,就像一台始终无负载的发动机一样,消磨得越来越快,最终会崩溃。你可以成功地保存一只脑干,可他已经脑死了,不可能拖过三天,可如果我们努力工作……”
“那你们努力工作吧,这对你们这些家伙还不够吗?我们可以尽力保存长一点儿,或者直到我们需要一张病床。可我们现在已经床满了。”他微笑着说。
“你们还有一张空床!”那外科的大声反驳。
这时候,太平门打开了。另一位医生和实习医生弗雷德又向里面推进一个新病人。
“而且,”主任说,“即使你找到了病人家属,我可以和你赌一瓶啤酒人,你也得不到那些器官。我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可我还从没……”
那外科医生点了点头,一边大步走开,一边说:“一瓶啤酒,”没人对这个赌注意。
主任注意到汤姆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他决定结束他的谈话。“……我还从没听说过有人会捐赠器官的,现实一点吧,因暴力伤害死亡或受伤的人的家属决不会还为他人着想。”
汤姆皱起了眉头,极力想理清头中的乱麻。
当新病人被移下来的时候,他凝视了这位三号床片刻,大笑道:“嘿,小子!他们又逮着你了,好好享受吧,你这婊子!”
中午,讨厌的警察驾临这间病房,他们盘问那个新病人,可他却没告诉他们任何东西——他的职业,加害他的人的特征,他的真实姓名,警察也并不十分在意。“这不像他们在枪杀无辜市民或是家庭主妇什么的那样恶劣。”他们中的一个正在对主治大肆评论:如果这个城市中的每个毒品贩子都相互枪击,也许生活质量会得到提高。
汤姆在外围转来转去,他极力想掩饰自己的紧张。自从交通安全警察在他一年级的时候,提醒他过马路要往两边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真正的警察。
“我们的三号床怎么办?”华特丝问。
“他要死了吗?”警察问。
“他死了,确切他说是脑死了。我本来应该摘下他的呼吸器,只是外科要他死后的器官,因此,我们需要他家人许可。”
“我们正在弄他的指纹。”
“他肯定有前科。”另一个警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