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在哈特参议员办公大厦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她转身面对西南方向站了一会儿,为的是最后看一眼国会大厦的屋顶。一场哥伦比亚地区罕见的大雪使她的视线有点模糊,但是她仍能够看到国会大厦四周的脚手架。他们说国会大厦到夏天就可以改建完毕,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
她转回身来,解开大衣的纽扣,从哈特大厦的主入口走进去。通过一处狭窄的电子栏杆门时,她的身体和手提箱被扫描后,警报器发出嗡嗡的响声,她即向保安出示了她的特别标示卡。看到她无法消除那些警报声,一位保安向她点点头,她就步入到大厦的正厅。
她快速走过亚力山大考尔德创作的雕像“群山和云天”。这组雕像填满了大厦深邃的正厅,“云天”悬挂在半空,“群山”竖立在地板上,它们都是用黑色铝片制成,与地板和墙壁的白色大理石形成鲜明的对照。依莎贝尔以前来这里的时候,经常要欣赏这组雕像给正厅带来的那种雄伟的感觉。但今天不行。今天她得把注意力放在她的使命上,半点分心她都担待不起。
她进入一个空的电梯,电梯很快就将她送到7楼,彼得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不能再叫彼得了,她想。甚至不能把他叫做菲茨。他是参议员菲茨杰拉德了。要保持一种适度的超然。首先是要作为一位历史学家去接近他,而不是作为一位前妻。
电梯打开门,她的脚还记得到彼得办公室的路。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在观看着她的身体潜入彼得的办公室。
她按下办公室门旁的门铃按钮。过了一会儿,门卡嗒一声打开,她进入到办公室的外间。这个地方显得狭小,墙上的日历显示着当天的日期:2098年2月27日,星期二。
参议员的办公室主任詹姆斯麦克唐纳威尔斯看见她走进办公室外间的时候,在桌子后面向她点点头。他那件蓝色的轻便夹克衫紧紧地裹住他那单薄的身躯。
“你好,吉姆。”
“你好,伊莎贝尔,”他说,仍然凝视着他眼镜里显示出来的影像,“给我点时间让我定定神。”
她点点头。他按了一下耳机上的一个按钮,眼睛盯着她看。
“什么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他笑了,见他这样,她也就明白了。他一直以来所做的研究并不是用于公众消费的。
她头朝里面那个办公室的门点了一下:“那个老头怎么样?”
吉姆耸耸肩:“我想还是跟以往一样。他在等你。”
“那么我可以进去了吗?”
吉姆点点头:“当然可以。尽管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回过头看着吉姆:“他没告诉你?”
“一个字也没有。”
她点点头:“嗯,我敢肯定他最终是会告诉你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门推开。
离婚后,伊莎贝尔就再也没有进入过彼得的办公室。她还记得,他的办公室总是一团糟,桌子和椅子上到处都是便携电脑、拍纸簿以及文件报纸等。所以,当她看到彼得坐在一张只摆放着一只杯子和一台电脑终端机的橡木书桌后面的时候,她感到相当惊奇。
当看着彼得的时候,她感到更加惊奇了。
彼得的头发很早以前就已经灰白了,而且头发还不断地脱落。曾经被粗黑的头发覆盖着的头已是秃顶了。她还记得他以前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而此时他的脸的光滑度足以说明过去10年来治疗医学发展所带来的青春再现的效果。伊莎贝尔上次见彼得已经是近10年的事了,但是今天他看上去并没有老了10岁,相反却显得年轻了很多岁。
“你好,参议员,”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