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糟糕,”狄克逊上尉说,“光线也十分昏暗。机器出厂时肯定是有防护罩的,大概在给水泵加油时被卸掉了,我只好采取某些补救措施。”
“对不起,”我说,“受伤的澳大利亚士兵们急待……”
“明天一大早,”狄克逊说,“我要把皮带漆成醒目的警告性红色。”
这时抽水站的下士插口问:“这会使皮带打滑吗?”
“我只漆皮带的外侧,万一内侧被溅上漆斑,我也会清除干净的。”
“好,”那下士说,“水槽里的水很多,明天不需抽水,所以我在后天再来。我为你们留点油漆清除剂以防万一。”
“我自会小心从事。”狄克逊傲慢地说,“希望你们能懂得油漆的重要性:对比强烈的色彩能有效起到警示作用,防止事故发生。”
“我相信这一点,”我说,“现在无论如何得告诉您为什么我们急需拖拉机啦。”
我扼要地向他讲述伤兵的情况,不料这笨蛋一心只考虑他个人,我的苦口婆心完全付诸东流。
“如果我把拖拉机借出,”他干涩地说,“那我们就得在这里浪费好多天了。这里只有这台水泵才是蚯蚓公司的产品,我还得尽快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战区里有上千台蚯蚓公司的产品需要进行安全检查和维护哪!”
我软磨硬缠,滔滔不绝,既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或旁敲侧击,或声泪俱下,连恐吓全都算上,可他始终固执己见。最后我不得已亮出军衔,但他明白我并无权指挥他。
他只扔下一句话:“赫博尔特和我今晚在舰上过夜,明天一早来油漆皮带,不到中午我们就将驶往下一个需要访问的港口。”
于是他带着赫博尔特扬长而去。
碰了钉子以后,我先去找当地的澳军指挥官,不料他出差去了,别人谁也没有权力去干预一个美国上尉的独立行动。我又想打电报给更高一级的指挥官或您,可惜当地的发报机偏偏出了故障。
我走投无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回到住处冥思苦想:拖拉机就在护卫舰上,也许我能在这两个混蛋去油漆皮带时,向舰长谎称借用把它弄下船来。不过油漆时间不长,我实在没有充分时间运走拖拉机。
有什么办法能拖住他们呢?我想皮带是从泵房墙上的两个洞口里进出的,要卸下来就得弄断它,但这样做太麻烦。他们很可能会让一人慢慢转动发动机,把皮带送给另一位,而后者则在泵房里油漆。狄克逊说过他只漆外侧而不漆内侧……
这个纯粹的灵感,刹那间犹如电光一闪——我想出主意啦!
我喊上文图里和沃特杜中士,把他们领到无人居住的抽水站。我们拆断皮带,把一端扭转半圈,重新仔细接好,把皮带改成为鼎鼎大名的默比乌斯带,它将在明天发挥作用!
犹在梦中的狄克逊将有场好戏可演了,他的计划肯定将化为泡影。皮带会把他缠住,我们有足够时间远走高飞。
现在我在住地给您写信,通过飞机您将在明天中午前收到。请您火速去找史密斯将军,让他下令狄克逊同意我使用拖拉机。尽管我能骗到手,但只有命令才能使这蠢才不去夺回,我就怕那时任务尚未完成。
如果您能抓紧,明晚命令就能传到,我想时间还来得及。我脚伤未好,只能留下来“照顾照顾”这两个可笑的小丑。文图里和沃特杜将去开辟机场,英勇的澳大利亚士兵即将得救。
您的亚历山大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