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格雷琴说道。“到了我们会指给你看的。”
“这么说,托尼,”塔玛拉说道,“有没有什么如果你愿意,可以让它改变的事?”
“改变?”
“就是。”塔玛拉停顿了下。“就好像你有台时间机器。然后你能够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事情//。它会是什么呢?”
托尼全身紧绷,双手收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塔玛拉抵着他的手臂耸了耸肩。“就像我会重新读一次高中。拿到更优秀的成绩,接着去念大学。就像是那样。”
“哦,”托尼说道,接着嗓子吞咽了下,强迫自己松开手中的怀表。她们根本没法子知道,也根本不会知道。
“我会阻止我母亲的死亡,”他说道。“我会避免让她生病。医生说她如今随时都会死去。”托尼又咽了口口水,在心底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随时。甚至是明天。无论如何会是在三月里。她会在三月里死去。”
当他们走到托尼的汽车边上时,格雷琴抚向托尼的手臂。托尼依次从两人的手中摆脱开去,开始摸索自己的钥匙。“你现在不该跟你的妈妈在一起么?”塔玛拉问道。
随后的片刻,托尼双目紧闭。酷寒使得眼睛刺生生的痛。“她今晚上不会死的。”
“托尼,这就是你做那些事的原因吗?”格雷琴问道。女孩们往后退却,给托尼让出地方,以便于他打开车门。
“我做哪些事的原因?”
托尼听见有人从停车坪另一侧朝着他们走近,脚步声显得沉重而又匆忙,接着开始转变了方向。车钥匙在托尼的手中喀哒作响。
“为什么你要让冬季停滞不走,”塔玛拉说道。托尼几乎没在听她讲话。
他只顾着对视他父亲的双眼。
“托尼,”克里斯汀。威塔克开口说道,同时伸出一只手来。他的声音十分的镇静、平和、严肃,不是以前那个托尼所畏惧憎恨的醉鬼的咆哮轰鸣的嗓音。但他的气息中直冒酒味,托尼由此朝后却步,远远地避开他的父亲。远离那些假冒伪装的女孩子们。
威塔克感觉好比自己肚子上挨了一拳。那些女孩们趾高气扬,仿佛随时都会亮出她们的尖牙利爪。他朝前迫去,纵使托尼恰在那时后退到他的车边上。
“托尼——”
“不,”托尼回答说。他扭身面对着一个女孩。“你刚才说了什么?”
在一瞬间,她的眼睛被光照到,闪现出橘黄的色泽。“这就是你之所以让冬季停滞不去的原因吗?这样你就不必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死去?托尼,你到底是怎么干的?”
突然地,她看起来健壮了许多,不再那么像个纤瘦的女孩,线条变得直来直去,曲线消失了。
“他妈的,”托尼咒骂了一句。他的手掌猛地插进口袋,接着攫着某件东西挪了出来。他看向塔玛拉,见到她早已又后退了两步,现在正半蹲着,从她尖尖的下巴流淌下口水。“他妈的,真是像头大丹狗,要不然也是之类的东西。”
但是一道光在它的纠缠不清的躯体内一闪而过。格雷琴扑到塔玛拉的旁边,绕着威塔克与托尼兜着个大圈子,将二人逼退到汽车边上。饥渴,塔玛拉在蹲伏下来时嘶叫道,它悲嗥着,舔着自己的满是老茧的脚爪。威塔克和托尼听到它们的脑壳骨里发出一道厚重而又空洞的声音。
家,格雷琴应道。不要反抗,那只会让你们更受伤。
“他妈的,”托尼一边摸索着手中的那件东西,一边咒骂道。
威塔克现在能看见那是何物了;那是托尼的祖父传下的古董怀表,托尼正在试图撬开表的背壳,圆弧状的面板上有把插销,隐藏着某种小密盒。威塔克一步上前,挡在了他儿子的前面。
“没关系的,”威塔克说。“只要——它们要些什么,就给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