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无奈地叹了口气。
年纪较大的那个女的点头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正当的。”
伊丽莎白救我是因为我母亲死了,要是母亲没死,我就只能在外面,同其他人一样,被遣送到俄克拉荷马州活活饿死。
想到这,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不该因母亲的死而得到优待,我本应保住她的性命。
“嘘,别出声,”伊丽莎白安慰我说,“你会没事的。”
“这是不正当的。”我小声嘀咕着。我尽量压低声音。我们不能被发现。
“怎么啦,孩子?”
“你不该救我的。”我哭得很凶,我想他们肯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伊丽莎白摩挲着我的头发,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有人这么疼爱我了。我姐姐自己有三个孩子,哪还能顾得上我?我还得努力干活,自食其力。
这里还有几条毯子,除了麦克,我们几个都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睡觉。麦克坐在扶手椅上睡。这一回我没有做那么多梦了,不过醒来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做了噩梦,尽管梦的内容已经记不得了。
当我们蹑手蹑脚地逃出车站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了,照得地上亮晶晶的,在田纳西也会有这样的星星的。月台空荡荡的,火车和人都走了。还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林肯列车就已开回南方密西西比,将更多的人带出来。
“你会回来救更多的人吗?”我问伊丽莎白。
她身后的星星看起来犹如一面旗帜。“我们会尽力而为。”伊丽莎白平静地说。
我因为母亲的死亡而获救,这不公平。我对伊丽莎白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帮助别人。”
她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们只吸纳自己人!”她的口气很严厉,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什么意思?”
“我们队伍里没有奴隶贩子!”她说,声音冷冷的。
我感觉好像发烧一样,全身疲倦,脑袋却很清楚。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走这么远,在此之前我连城门都尚未跨出。圣路易市的街道空荡荡的,几乎见不着什么灯光。远处有个女人在唱歌,歌声很嘹亮,穿透了整个夜空,好优美的嗓子。
“伊丽莎白,”麦克说,“她还是个孩子。”
“可是她必须知道。”伊丽莎白说。
“那你为什么救我。”
“我们不会用邪恶去对抗邪恶。”伊丽莎白说。
“我并不是邪恶势力的一分子!”我大声叫道。
可是无人回答。
① 斯沃德是美国内战时期的国务卿。
② 公宜会是基督教新教的一个教派,亦称贵格会或朋友会,17世纪兴起于美国和美洲。“贵格”的意思是“令人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