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答。
“谁帮助你来意识到的?”
“他们。”
“他们是谁?”
没回答。
“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没回答。
克兰改变了战术。
“你知道我是谁?”他在打字机上问。
“乔。”
“你是我的朋友吗?”
“不。”
“你是我的敌人?”
没回答。
“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
没回答。
“你对我不感兴趣吗?”
没回答。
“对人类呢?”
没回答。
“他妈的!”克兰突然大声喊起来,“回答我,说话呀!”
他在打字机上打道:“你本没有必要让我知道你了解我。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和我说话。如果你保持沉默,我决不会胡思乱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干?”
没回答。
克兰到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边喝边在厨房里踱来踱去。他停在下水道旁,悻悻地看着拆开的水管。一截大约2叹长的铁管放在阴沟盖上,他把它拿了起来。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打字机,半举着铁管,在手上掂量它的份量。
“我应该让你尝尝这东西。”他说。
打字机打出一行字:“请不要这样做。”
克兰把铁管又放到原来的地方。
电话铃响了,克兰走进餐室去接电话,是麦凯打来的。
“我一直等着,”他告诉克兰。“直到把事情理清了才给你打电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正在干一件大事。”克兰说。
“我们可以出版的事吗?”
“可能。但现在我还没有弄到。”
“关于那台缝纫机的事……”
“那台缝纫机有意识。”克兰说。“它是一个自由的代理者,有权利在大街上散步。它也——”
“你在喝什么?”麦凯大声吼道。
“啤酒。”克兰说。
“你说你正在探索什么东西?”
“是啊。”
“如果你是别人的话,我立刻就对你不客气了,”麦凯告诉他。“但是在好的事情里,你决不会落后的。”
“不仅缝纫机有意识,”克兰说。“我的打字机也有。”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麦凯咆哮着。“告诉我,它是什么。”
“你知道,”克兰不慌不忙地说。“那台缝纫机……”
“我对你够容忍了,克兰。”麦凯很不耐烦地说。“我不能整天跟你胡扯。不管你得到什么东西,最好表现好些。为了你自己,应该好上加好!”砰地一下挂断电话的声音传进了克兰的耳朵。
克兰回到厨房,坐在打字机前面的椅子里,两只脚跷到了桌子上。
首先今天他上班很早。过去他从没这样做过。迟到是有的,但从没提前上过班。这是因为所有的钟表都不准了。非常可能,它们仍然走不准——虽然,克兰想,我不能断定。我不愿断定任何事情。我再也不愿意那样干了。
他伸出手,在打字机上弹着:
“你知道我的表快了吗?”
“我知道。”打字机自动打出回答。
“它是才开始快的吗?”
“不!”打字机回答。
克兰砰地一声把他的脚从桌子上落下来,伸手去拿阴沟盖板上的铁管。
打字机不动声色,嗒嗒响着。“那样做是计划好的。”它打出。“是他们干的。”
克兰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他们”干的!
“他们”使机器有意识。
“他们”把他的钟表拨快了。
把他的钟表拨快是为了使他提前上班,使他看到蹲在桌子上的那个金属的、像老鼠一样的东西,使他的打字机能和他说话并让他知道它有意识,而且不使他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为了使我知道。”他大声说。“为了使我知道。”
,自从这些事情开始以来,克兰第一次感到恐惧,他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但是为什么呢?”他自言自语。“为什么要使我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