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停顿,沉默弥漫了每个角落。妈妈肯求地盯着言西,其他人都在想着总统会怎么回答。但是他没有立即回答。言西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柔和。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他说,“我想如果我们做得够好的话,我们就会吸引从四面八方来的人流,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
“我想我们有必要这么做。”普拉兹总统说。
“邀请大群的陌生人来我们的国度,期限50年,造房子,找工作,赚钱,疯狂的50年……报酬越来越少,这就是伟大的巴克总统给予我们的,他妈的!去她的该死的开放政策。”
斯蒂芬感到极不舒服,发抖。
妈妈说:“言西……”
“我的祖父有好几英亩的土地,总统先生。他一天三餐食肉,住在宽敞的屋子里,勤劳地工作,直至他被告知成了半业余工人,他的另一半工作及他的所得被分给了一些一无所有的难民。”
“所谓就业的再调整,”他们的客人点点头,耸耸肩,“我知道这只是个委婉的说法,其中有些问题,很不公平。但是请想想,撒切尔先生,我们的政府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我们其实也不想这么做呀……”
“该死的一无所有的难民!”言西重复道,脸胀得有如鲜肉般通红,“你们的政党拿走了他们的家,夺走了他们的土地,去建造成群的高楼大厦。”
斯蒂芬再也听不下去了。有这么与众不同的家人,真像是在做白日梦,当他们与总统坐在一起的时候,人人都致力于制造笑话。
言西指着拉施莫山脉说,“一个伟大的民族创造了它……”
“是一个个人创造了它,”总统插话道,“然后他那伟大的民族沾了光。”
“一个自由的民族!”
“是一个人口稀少的民族。请说重点。”
舔舔厚厚的粉红色的嘴唇,言西继续道,“我认为我们应该让你的人民挨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道,“你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应该消灭肉体,什么也不剩,没有你,没有老鼠,没有那么多该死的苍蝇……这就是我的观点。”
普拉兹总统盯着他的空盘子,眯起眼睛,冥思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言西,眼神冰凉如冷黑的石头。
他清了清嗓子,说:“首先,先生,我只是第三代美国公民;其次,我认为你是个勇气可佳非凡的男人,”停顿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可以这么说,你的整个生活有着某种程度的扭曲,也许是很深刻的失败,我猜。”
斯蒂芬一动不动地坐着,震惊不已。
“至于你对国家政策的见解,撒切尔先生……请容许我说,这就是我认为你屁话连夫的原因。”
指责准确有力,几乎无法反驳。
普拉兹总统平静地谈论了一会儿,战争,饥荒,绝望的美利坚合众国,富人的职责等等。他大谈条约,列举一大串的国与国之间的往来,最后才切入核心问题,工作的艰辛及经济消费等。
“也许我们可以活下去,如果采取措施的话。虽然外国领地包围的土地上满是特权与消费,事实上,它们也多的是瘟役与饥饿,我们应该筑起篱笆与他们隔离开来……一个垂死挣扎的世界,只有花费而无用处,唯有走向死亡。”
稍稍顿了顿,他悲伤地问:“你真的是那些不懂生活等死的人吗,希望他人无数的死亡——只是因为你值得有间更大的餐厅……?”
言西从未像此刻般疲劳过,似乎也成了桌上的光幻影之一了。
总统对每个人微微笑了笑,然后集中注意力于斯蒂芬,“还是让我们继续下去吧,你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男孩试图照着拍纸本上写的念出来,可惜做不到。
“也许你可以问我,‘你觉得今天晚上过得怎么样?’”
“你觉得怎么样?”斯蒂芬喃喃道。
“这将彻底革新我们的政府,一点不假,我们的政府正在进行一系列的改革。”他看了看男孩的眼睛,继续道,“我爱这个国家,如果你想让我生气的话,可以不这么说。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而且隔得很远,我希望今晚的变革可以加强我们的力量,从发生的那些事看来,我猜至少会使我们更诚实。”
言西自言自语着,没有生气,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