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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4  ★★★收藏章节〗〖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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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星期四,我是星期日的我!”我一面喊道,一面前动手。他想踢我,可是太空服靴子奇重,他还没来得及举脚,我已一管子打在他头上。我没有用尽气力;这个当然,因为我对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很熟悉,明白到最终我由星期四的我转为星期五的我的时候,我会变成身受的一方,而我可没有立心要打破自己的头颅啊。星期五的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掩著头,我则粗暴地扯下他身上的太空服。“药棉在哪……梳打水在哪,”我连忙穿上这件我们争夺了一轮的太空服,到头来却发现有只人腿从床底伸了出来。我走上前去,蹲下看看。床底躺著个男人。他狼吞虎咽地吃著我收藏在行李箱里以备不时之需的最后一块牛奶巧克力,却捂著咀巴,想把咀嚼声掩藏。这个王八蛋吃得太过狼狈了,连包装的锡纸碎片和巧克力一起吃掉;有些锡纸片沾在口唇上,闪闪生光的。

“把巧克力放下!”我大喝一声,连忙拉他的腿。“你是谁?星期四的我?……”我再问一句,但声线压低了,因为我忽然起了疑虑,心里不期然想到,也许我早已是星期五的我,很快就要身受较早时的棒打脚踢了。

“星期日的我,”他满口都是巧克力,含糊地说道。我颓然气丧。要么他在扯谎,那么这个我就没有什么要担心的;要么他说实话,是这样子的话,那我定要捱揍了,因为毕竟打了星期五一顿的那个就是星期日的我。星期五的我在打架之前告诉我的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后来我假扮星期日的我,用管子来给他这一顿皮肉之苦。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对自己说,即使他在扯谎,他不是星期日的我,他还是有可能是比我晚一些的我;假如他真的是比较晚的我,他就记得我所做过的一切,因此也就早已知道我对星期五的我扯谎,於是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欺骗我,要知道曾经在我来说是一时涌上心头的计策,在他看来,尤其是到了现在,都只不过是记忆中的事,他随手都可以拿来一用。我仍然迟疑不决之际,他把剩下的巧克力都吃掉,然后从床底爬了出来。

“假如你是星期四的我,那么你的太空服呢?”我忽然间灵光一闪,高声问道。

“马上就有,”他从容地说道。接著我发现他手上拿著管子……再下来我只见电光一闪,像数十颗超新星同时爆炸一般。然后我就失去知觉了。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是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的。这时候有人在大力扣门。我开始料理我的伤痕,可是,那个人不断敲门。原来他是星期三的我。过了一会儿,我给他看看我捱了人家一记的头颅。他跟星期四的我走去拿工具。然后二人追追逐逐,争夺太空服。这些我总算安然渡过了。到了星期六早上,我爬入床底下,看看在行李箱内有没有巧克力。正当我吃著最后一块巧克力的时候,有人拉我的腿。我不但知道他是谁,而且随手揍了他的脑袋一下,再把他身上的太空服脱下。正要穿上它的时候,火箭又掉进另一个涡旋。

到得我恢复知觉的时候,船舱已挤满了人,水泄不通的。原来所有人都是我,来自不同的日子,不同的星期天,不同的月份,其中有个甚而是下一年来的他是这样说的。给打肿了头颅,打黑了眼睛的有很多个,光是穿著太空服出现的船舱里面的已经有五个。可是,他们并不马上走出舱门,到外面抢修损坏的地方,反而开始争吵、辩论。所问的都是:谁打了谁,在什么时候打的。后来情况更形复杂了,因为现在出现了很多早上的我和午间的我我害怕情况这样发展下去,我很快会分裂成分和秒而且,出现的我大多数在发了疯似的扯谎,以至到了今天我还是不大了了我打了谁,谁打了我,虽然整件事是在星期四、星期五和星期三三者身上的三角连环地发生的,而三者我全都轮番做过。我的印象是,因为我曾经跟星期五的我扯谎,假装是星期日的我,结果我比顺著日子来计算的多捱了一管子。但是,我宁愿不再去回想这些叫人不快的日子。整整一个星期什么也没做过,光是捧打自己的头颅,还有什么理由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呢!

期间他们还是在争吵。我看见他们这样光说不练,浪费宝贵的时间,失望极了。与此同时,火箭漫无目的地向前直冲,穿越了一个又一个引力涡旋。最后穿太空服的跟没有穿太空服的殴斗起来。情况极度混乱,我设法把局面稳定下来,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於搞出了一个会议之类的东西来。在这个会议里,由下午来的那个我(因为他资历最高)在一片掌声中获举为主席。

然后我们任命了一个选举出来的委员会、一个委任的委员会、一个新议程委员会,以及委任了我们当中四个来自下一个月的做纠察。但是,期间我们穿过了一个反涡旋,这个反涡旋把我们的人数减少了一半,以至第一次投票时我们已不够法定人数了,只好在选举方向舵抢修员的投票前修改法例。据星际图我们面前还有别的涡旋。这些涡旋把我们到目前为止所得到的成果全都毁掉:首先,已选出的候选人消失了;然后那个星期二的我跟星期五的我(就是那个用面巾包裹著头的那一个)出现,大吵大闹一场,真是丢脸。到了穿越一个特别强劲的正涡旋的时候,我们人数多得船舱和走廊都几乎挤不下,但是,要打开舱门却也办不到,因为根本没有回转的空间。最糟糕的是,我们大量新旧交替;三数个白发斑斑的早已出了;我甚而偶然瞥见在四周有头发剪得短短的小孩子这些当然都是我;或者倒不如说,都是来自美好的童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