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他一面说道,一面扶我起来。“你没事吧?”
“大概没事吧,”我回道,我双手撑著地板,因为我还是满天星斗。“你是那个星期天的?”
“星期三,”他说道。“来,趁著还有机会,我们去修理方向舵!”
“可是,星期一的我在哪?”我问道。
“跑了。那就是说,我推算你就是他。”
“这怎么说?”
“是这样子的,星期一的我在星期一晚变成星期二早上时,就变成星期二的我,如此类推。”
“我不明白。”
“没关系的你晚一点便会多少有点头绪的。可是,跟我来吧,我们别再浪费时间。”
刚说过这番话,我已经四处找工具了。
“等一等,”他慢吞吞地说道,雷打不动地站著。“今天是星期二。现在假如你是星期三的我,又假如到了星期三的这个时候方向舵还是未修理好,那么结论就是,有些什么的事情阻止了我们把它修理好,因为,不然的话,你在星期三不会要我在这个时候,即是在星期二,来帮你修理好它。那么,我们不冒险出去不是更好吗?”
“胡说!”我压不著怒火,大骂一声。“你要知道,我是星期三的我,你是星期二的我……”
就这样子,我们对换了角色争吵下去。他把我真的气得两眼冒火,因为他坚持不去帮我修理方向舵;我骂他混蛋,骂他顽固像一头驴,但都於事无补。到了最后,我终於说服了他,这时我们却又掉进另一个引力涡旋。我心里冒起了这个想法:我们也许在这个时间回路里不断打转,无穷无尽地重覆自己。想到这里,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火箭的加速在放缓,到了我可以站立起来的时候,我又再度孤另另一个人在舱内。显然那个在局部地区存在的星期三(它一直在洗涤槽的附近),已经消失,成了不能挽回的过去的一部分了。我连忙翻开星际图,看看有没有另一个时间回路,好让我找来一个帮手。
事实上,眼前就有个涡旋,看来就是我心目中所要的那个了。我几经艰难调动了引擎,把火箭转向,跟涡旋的中心相交。是的,根据星际图,这个涡旋的构造有点不寻常它有两个并排的中心。可是,我这时内心乱哄哄的,无法留意到这个反常现象。
在机房忙了数句钟,我双手弄得脏透,於是去洗手,因为离进入涡旋的时候还远。洗手间的门上了锁。从里面传来的是某人的漱口声。
“里面是谁?”我为之一怔,高声喝问。
“是我,”一把声音回道。
“是那一个我!”
“依昂提奇。”
“是那一天的?”
“星期五。你想怎样?”
“我想洗手……”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一面却在绞尽脑汁地思量:这时是星期三晚上,而他则来自星期五,因此火箭要掉进去的那个引力涡旋会把时间扭至星期三,至於在涡旋里会有什么发生,我就无从猜想了。尤其叫人猜不透的是,星期四在那里呢?在这期间,星期五的我还是不让我进入洗手间。虽然我一直在大力扣门,他还是好整以暇的,全不理会。
“别再咯咯声!”我按不住性子大吼一声。“每一秒都是宝贵的马上出来,我们要去修理方向舵!”
“这个嘛,你用不著找我,”他在门后气定神闲地说道。
“星期四的我一定在附近,找他一起去……”
“什么星期四的我?这个不可能……”
“知道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的该是我,要知道我已经在星期五,因此已经经历了你的星期三和他的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