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金发女人,皮肤白皙,大约有30岁。她的容貌很动人,面部洁净,未施粉黛,手指、手腕和脖颈上也没有珠宝饰物。果然是一丝不佳。她的胸部已炸裂开了。泰博惊愕地眨眨眼,眼光顺着她的腹部移到腿部,不敢再看那恐怖的景象。有一阵子,他觉得吃进去的早饭就要呕吐出来了,他紧闭双眼强忍着。当他再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她腹部上的妊娠纹,那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泰博迅速从椅子后面退回来,撞到了法医身上。他脱口问道:“她是从背后被射中的?”
“不错。”胖法医喘着气,气恼地在他身边踱步。“她脊柱上有一个极小极小的洞。入口小而出口大。天哪,太大了,子弹穿出的时候炸裂了胸腔。我想是大口径手枪造成的。”他停下来,盯着椅子后面伸出来的一双光脚,不解地重复道:“这是我八九年来看到的第一次枪杀。你想得到吗?居然有人带枪行刺。”
胖法医喘了口气,然后仍用那根胖指头指着那两个治担架的说:“伙计们,把尸体抬走吧。我们要做尸体剖检。”
泰博退出房间走进厨房。
餐桌上放着一个脏盘子,一只咖啡杯,一把叉子和一支汤匙。桌面上有一些烤面包屑,还摆看一个没盖子的糖罐、一小瓶咖啡粉,却看不到餐刀和黄油,于是他低头去桌子下面找。
“那儿没有,”局长告诉他。“她吃烤面包不涂奶油。”
泰博转身问道:“人死了有多久了?”
“大约是早餐以后,确切的时间得等法医的验尸报告。我猜想有三四个小时了。咖啡壶是冷的,尸体也是冷的,鸡蛋迹也发干了。嗯,大致3个多小时吧。”
“好在时间过去不太久,”泰博说。“如果事情出在昨晚上,那我只好收拾起相机回家了。”他瞟了一下门口,那两人正治看尸体从前门走进走廊。他的眼光又迅速回到餐桌上。“鸡蛋迹、干面包屑,还有泡牛奶咖啡的糖,这不能说明什么。”
局长摇摇头:“我才不为这操心呢!管她吃什么。她早餐吃什么自有法医去管,他会告诉我们她多久前吃的早餐,我们听他的就是了。更重要的是你的拍照。我要看到凶手的照片。”
泰博答道:“但愿事情出在今天上午。你能肯定那不是昨天的早餐吗?如果事情出在昨天,那就没必要架起相机了。我的相机感光时限是10~14小时之间,你可知道,14小时后的照片有多糟。”
“是今天早上。”局长肯定地答道。“她昨天去上班的。但今天早上没有签到,打来电话也没人。所以店里就派人过来查看了。”
“来的那个人有钥匙吗?”
“没有。这就排除了第一个嫌疑犯。是看门人让他进来的。你能否对那个门照张相证实他们的说法吗?大约是9点过几分钟。他们现在记不得准确时间了。”
“我会照的。是什么样的商店?这女人是干什么的?”
“她在玩具店里工作,是做圣诞玩具娃娃的。”
泰博警官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叫人想起玩具手枪。”
局长勉强笑了一下;“我们也这样想过,并且派人去玩具店搜查了一通。你也知道,不管是玩具枪还是真家伙,都算黑货。但运气不佳。自从《迪恩枪枝管理法通过后,他们就没制作过类枪枝的玩具。那家玩具店是清白的。”
“你碰上件棘手的案子啦,局长。”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泰博觉得局长似乎话中有话。他回到外面的房间,发现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那个一言不发的便衣侦探。这侦探坐在咖啡桌后面的沙发上,看着泰博打开箱子,把三脚架支在离门5英尺的地方。那相机又沉又大,极不灵便。泰博吃力地把相机放到三脚架上,不小心手指被挤了一下,痛得他直哼哼,不由轻轻地骂了一句。他把相机牢牢地装在三脚架上,又从补给箱里取出一盘胶片盒,装在相机的后部,最后才装上镜头和时间调节器。他查看了一下,确信镜头是干净的。
一切就绪了,然后泰博把焦距对准前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计算器,先核对了现在的时间,然后往回计算。他计划要拍4张照片,所定的过去时间分别是9点,9点5分、9点10分和9点15分,这样正好把看门人和玩具店店员到达的时间都包括在里面了。
泰博仔细地调节着时间按钮,每次曝光之后都检查一下相机,确保尼龙胶片妥贴地传送。他又把每张照片的数据都简要地记录在本子上,以便照片出来后能准确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