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耸耸肩,“我喜欢狗,在乔治亚州老家时,我们养了一条狗,离开时爸爸不准我带上它。”
“再喜欢,”戴维斯说,“做这种事还是可能进监狱的。”
她又耸耸肩,瘦小的双肩只微微动了动,“又怎么样?比我现在的活法也差不到哪儿去。”
“差多了。”戴维斯说,“那种劳改营里是什么滋味,你根本不知道。你多大了?”
“十七了,”她说:“咳,确切地说下个月满十七。”
“那么,按以前的法律,你算是大人了,从现在开始好好照顾自己。”戴维斯打开汽车右侧车门,“上车吧。”
她爬上车,戴维斯关上车门,走到车的另一侧。他发动汽车时,女孩说:“好了,下面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想去哪儿?”
“什么?”戴维斯看着她,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唔,准备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得了吧。”她声音现在带着一丝不屑,“你是不会什么都不要就把我从那儿弄出来的。你肯定想要什么,人人做事都想得到什么。你想要什么我知道,因为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行啊。”她说,“我想我也不在乎。这么说,你想在哪儿做?”
戴维斯吃惊得说不出话。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把她当作那种人。这太让他吃惊了。此刻,他开始想这个事,毕竟,她是一位可爱的姑娘,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很漂亮。他已经独自生活了很长时间,现在又和她挨得这么近,而且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然而,即使如此,这个姑娘也没有引起他任何冲动。
戴维斯总算能说话了:“不,不,我没那么想,请相信我。”
“真的吗?”她怀疑地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现在,”他说,“我想去给你买双鞋。”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他们从大路外边的一家折扣鞋店出来。
她说:“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什么,上星期你把我们撵走了,心里感到不好受。”
“不是。”和戴维斯内心的想法相比,他的语气更坚定一点,接着他又补充道,“那仅仅是我的工作。总之,你们不能待在那儿,没有水,没有吃的,你们怎么生活?”
“即便如此,你们也没有权力驱逐我们。”
“我当然有权那样做,这是我们的土地。”他说,“从前很多,现在只剩这么一点了。”
她的嘴张得大大的,戴维斯说:“得了,我们别再谈这个话题了,好吗?”
他们一言不发地穿过马路走向停车场。女孩一直低着头,不停地欣赏她那双新鞋子。这双鞋子并不贵,白色,没有牌子,普普通通的运动鞋。戴维斯估计这对于她来说已经非常好了。其实对戴维斯来说也未见得便宜,鞋子和挂件花去了他几天的薪水,他不是很快就能领到工资,部落已经拖欠他们很长时间的工资了。
戴维斯重新发动汽车时,她说:“你真的不想做?你知道的,那件事?”
他看着她,她将身体转向座位的一边,将双腿稍稍分开,扭动着瘦瘦的屁股。
“嗨,”她说,“总有第一个人,不妨是你好了。”她古怪地说,“如果不是你,就可能是里基,他总是想试。”
“请坐正,系好你的安全带。”这时戴维斯说话显得有些吃力。
“行啊。”女孩格格地笑了起来,声音非常悦耳,“只是不清楚你想从我这儿要什么,没别的。”
戴维斯没答话,直到驶出停车场,驶回韦恩斯维尔。“你能为我唱歌吗?”
“什么?”她的声音显得很吃惊,“唱歌?你想现在,就在这儿?在车上?”
“嘿,真想不到。”她将头发拂到背后,盯着戴维斯认真打量了片刻,“你就是想让我唱歌,对吗?好吧……要我唱哪首歌?不知我会不会。”
“就是那天早晨,我们到之前,你在保留地唱的那首。”戴维斯说。
女孩想了想。“哦,”她说,“你是说那首……”
她的头往后一扬,歌声脱口而出,清澈得像一股泉水:
“哦,当大火笼罩整个世界
我们将向何处?”
“对,”戴维斯温和地说,“就是这首,唱吧。”
女孩一家暂住在镇对面的难民营。小车、卡车、公共汽车、野营车和拖车乱七八糟停了一地,所有车辆都破旧不堪,需要修理。还有发亮的尼龙帐篷、粗糙的防水布牵扯的篷子、浸了水的纸板箱,乱堆一气。曾经美丽的山谷如今被弄得乌烟瘴气。
车转弯时,女孩说:“你最好让我在这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