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拉克齐昂并没有放下活计。
“慢着,小家伙。你怎么不讲礼貌哪?”
“您好,戈拉克齐昂爷爷,”德约托尽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然后,他又结结巴巴地说,“一条飞船,您懂吗?一条宇宙飞船,咱们村的人全都在那儿了。”
“等等,小家伙,”他叹了一口气说,“为什么这么着急?”
“可是,要知道,那条飞船,您明白,爷爷,”他到底忍不住了,“第一次来!可能是从宇宙来……”
“生活里什么事都有,”戈拉克齐昂平静地指出,一边把上了蜡的缝线穿进针孔里去。“当然,可以认为什么都有意义,不过,如果在你那条船里有什么人的话,就把他领到这儿来。老戈拉克齐昂永远都高兴招待客人……”
德约托拔腿就跑。到了河边,他看到有些人从宇宙飞船中出来。从外表上看,他们和周围的人没啥区别,何况傍晚也难于分辩清楚。
来客在距村民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举起了手。
“我们是从你们所不知道的有三个太阳的星系飞到这里来的,那里受到三重引力的控制。我们向你们致敬,并且感到十分高兴的是,我们的保护系统没有发现敌对情绪。”
“他说什么?”人群激动起来。
地方警官萨里巴什维里走了出来。他扯扯制服,说话之前咳嗽了几声:“啊,尊敬的客人,我也代表我们的居民和集体农庄的领导向你们致敬……”
他还想补充点什么,停了一会,不禁又开口问道:“顺便问一句,你们怎么会懂我们的话呢?”
“我们并不会,”来客冷淡地回答,“我们用传心术法知道你们的思想,我觉得,你们在怀疑我们。”
萨里巴什维里被呛住了。凯库奇为了缓和局面,使走向来客。
“亲爱的客人,以后有空还可以再谈。现在,请到我家去作客吧!”
来客们跟着凯库奇走了。
凯库奇的房子是幢老屋,象它的主人那个祥。整幢房子散发着烟、葱、干豆角和各种杂草味,天棚下面挂着一捆捆东西。
来客们坐在古老的维也纳式弯木椅子上四下张望。人们在院子里忙碌着:从鸡窝抓出绝望地嘶叫着的鸡,在屋前燃起熏黑了的炉灶,德约托和伙伴们扛起铁锹去挖大酒坛。
“是呀,亲爱的客人,”为了打破沉寂,凯库奇说,“天黑了,开始冷了。以前我对这些没什么感觉,现在,风湿症常提醒我。年龄……你们那里会治这种该死的病吗?”
坐在凯库奇近旁的一位来客转过身子,依靠传心术说道:“我们都没什么疾病,除了心灵上的……”
“心灵上的!”凯库奇十分惊讶,“那么,这是什么样的病?”
异星人互相对视着。
“这不容易说清楚。不过,”他一下子又踌躇起来,“你们大概有无聊、忧郁、悲伤这些概念吧?”
“咦,”凯库奇张开双手说,“春天需要播种,夏天需要灌溉,而秋天又该收获了,没什么时间去无聊。当你家里有客人来访时,还有什么样的忧郁呢,当你的孙子马上就要从花园里捧来葡萄洒时,还有什么悲伤呢!”
楼梯上有沙沙的脚步声。干完自己活计的老戈拉克齐昂走进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