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奇女郎突然来看你,真是件稀奇事,艾哈迈德接着说,“她有点疲倦了,你不这样认为吗?——这么诚心诚意。”
外边打起了雷,暴风雨正在靠近。计算机虽然连着一个起保护作用的电池,法蒂玛宁可把信息储存起来后就把计算机关掉。“我在想,”她转身朝艾哈迈德说,“接受那所学校提供给我的位置。”
他的一双黑眼瞪得鼓鼓的,髭须骤然一抽,怒容满面地说:“你疯啦,法蒂玛,你要放弃这里的机会,去参与谢赫阿里奥玛阿卡的新黎明吗?你想这会持续多久?”
“仅仅是开端,”她重复了朱莉亚的话。
“一场无望努力的开端。我不相信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会跌倒在那种无望前途的迷惑之下。分散财富,培训医生、教员、工程师去帮助我们贫穷的阿拉伯兄弟,教育妇女去参与建立一个新社会,说些忍耐与理解的吃语——如果埃米尔走得太远,每一个守旧的人都会起来反对他的。”
“父亲说,殿下说他已受到许多曾有过怀疑的人的支持,这些人现在已懂得我们必须为将来做好准备。真正的穆斯林怎么能说埃米尔想反对上帝的意志?可兰经告诉人们要共享财产,不要浪费。先知——愿他的名永受祝福——尊重信徒中的妇女,给她们以荣耀。”
艾哈迈德倾身朝前。法蒂玛本来以为对他是了解的,但是他现在的一双闪烁发光的凶猛的眼睛看上去已使他成了一个陌生人。“那么,就回去。听从你的父亲与埃米尔的话,以后在他们的梦想破产后,不要忘记你现在放弃的是什么。埃米尔认为他有时间去实现他的梦想,让大家都跟从他,但是我了解的更多。他相信他在这里能赢得许多朋友,但是这些人只想着他的石油而不是他的公正的社会。我们的不幸的弟兄们不会等待他把礼物送给他们,而只会自己去夺。埃米尔也许想要和平,但只有剑、只有一个强壮的人挥舞着剑,才能带给我们团结与荣誉。世界只尊重它所畏惧的东西。”
“我们这部分世界都让战争给糟踏掉了。”她说,“肯定的是,另一条道路——上帝的意志——才行得通。”
“你有多么幼稚,”他说,而法蒂玛则想到她对公主说的那些话,显得多么的不恭敬。“另一条道路是不存在的。
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会让全世界看到我们的伟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是伟大的斗士。如果我们必须同全世界对立,埃米尔必须同我们站在一起,否则,他将被推翻。你愿意同他一道被推翻吗?”
雷声大作,沙发边上的灯灭了。黑影扭曲了艾哈迈德的脸,他的眉毛显得更粗,牙变长了,当他嘲笑时,还可看出牙是尖的。
“你吓着我了,艾哈迈德,”灯重新亮起来时她说,“我禁不住想,你盼望出现这样的局面。要是你相信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来到这个国家?”
“你也相信的,”他说,“你来这里的理由和我相同。
你明白前途是什么,斗争是无效的。所不同的是,你害怕,你只见到前面是灾难;而我见到的是我们的人民将有一个新的时代。当一位强有力的领袖向全世界显示我们的力量,当恐怖使全世界都向我们臣服——到了那个时候,
我就将回去。这是上帝的意志。”
这场未预料到的宣泄使她十分不安。看来她对他很不了解,她只知道他的家族住在某个偏僻的村庄,偶尔谈起他在欧洲和美国上过学。如果不是她遇到了进退两难的问题,希望有人帮她考虑作出决定,也许就不会同他来往。
如今她很警惕,想到了一些躲在阴暗处的团体,一些神秘人物有可能搞破坏,制造死亡。
闪电一下子把窗户照得雪亮,大风把院内的树刮得弯了腰,雷声轰隆。“也许你是对的,”法蒂玛小心谨慎地说,“我以为凭我的努力就可以实现任何事情,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我一直在为你着想,”艾哈迈德说,“那是我最关心的事——你的利益。”她想,要是在他那场宣泄之前说这番话也许还有可信之处。艾哈迈德继续说:“我不忍想到你抛弃你的牛命,”他伸出一只手臂。“请你——离开你心爱的机器,同找坐到一起来。”
她的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她立起身来走向沙发,心想她刚搬进这座房子的时候不该这么干脆地拒绝她父亲要为她配一名保镖的提议。“我的确非常深切地关怀你,法蒂玛,”她坐下时,他说,“但是我以前怕说出来。我知道你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把我的关怀强加到你身上。”她必须哄哄他,好让他快点离去。“但是现在我必须说出我的真实感情了。我现在不要求你超过做我朋友的程度,但允许我今后可以抱有这样的希望。”
她怕刺激他。她心想:对他说些他想听的,然后等他走了以后……“这太突然了,”她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