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天堂才是辽阔无际的,”西韦尔告诉他。
“天堂的事你也知道吗?”
“当然呐。天堂是地狱的母公司嘛。好啦,我真的非走不可了,我在波基普西还有个约会呢(译者注:波基普西是美国的一个地名)。祝君好运,埃德尔斯坦先生。”
西韦尔挥手告别,转过身,穿过那扇上了锁的结实的门,扬长而去。
埃德尔斯坦一动不动地坐了五分钟。他的思想围着马诺韦兹打转。他的最大的敌人啊!真可笑,地狱方面取得这项情报的时候一定是把线路搞混淆了。他认识马诺韦兹已经二十年了,差不多天天见面,在一起下棋玩牌。他们一块散步,一块看电影,每周至少有一个晚上在一块吃饭。
当然呐,马诺韦兹有时候确实把嘴巴张很大大的,超过了高雅大方的界限。
有时候,马诺韦兹可说是彻头彻尾的粗鲁。
完全坦率地说,马诺韦兹曾经不止一次地冒犯过他。
“不过我们是朋友呀,”埃德尔斯坦自言自语:“我们是朋友难道不是吗?”
他认识到,有一个简单容易的办法来检验这一点。他可以要求得到一百万美元,那就会使马诺韦兹得到两百万美元。可是那会怎么样呢?难道他这个百万富翁会计较最好的朋友比自己更有钱吗?
对!他会计较!他非计较不可!那简直会要他的命,倘若马诺韦兹这个聪明的家伙房然靠埃德尔斯坦的愿望发了财。
“天啦!”埃德尔斯坦心想,“一个小时以前,我是一个贫穷的、然而心满意足的人。现在,我却有了三个愿望和一个敌人。”
他发现自己又在把双手绞在一起,摇了摇头。这件事是要好好想一想啊。
下一周,埃德尔斯坦设法请了假不去上班,日日夜夜坐在家里,手中拿着一支钢笔和一本拍纸簿。最初,他想来想去总是在想各色各样的城堡。城堡似乎总是和他的愿望纠缠在一起。可是,再进一步考虑,那却不是一件简单事。就拿一座梦想中的普通城堡来说,有十英尺厚的石墙,还有场地、庭园等等,就得考虑维修保养的问题。保暖的事也得操心,还有雇用几个仆人的费用,因为少了任何一样都会显得可笑。
因此到头来还是钱的问题。
埃掐尔斯坦心想,我每周花两千美元可以维持一座相当不错的城堡。他飞快地在拍纸簿上草草记下一些数字。
可是,那既意味着马诺韦兹每周会用四千美元维持两座城堡啊!
到第二周,埃德尔斯坦已经摆脱了城堡的念头,狂热地沉溺在旅游的美梦里,思索着各式各样、千变万化的旅游。要求周游世界,这要求会不会太过份了呢?可能会,他自己也拿不准是否受得了。毫无问题,他总可以到欧洲去度过夏季吧?甚至就是在迈阿密海滩的枫丹白露去休假两周也可以,让神经休息一下嘛。(译者注:此处的枫丹白露不是法国地名,是美国迈阿密海滩上的风景区。)
但是,那样一来,马诺韦兹就会得到两次休假啊!如果埃德尔斯坦待在枫丹白露,马诺韦兹就会在游览胜地的小别墅里占有一套房间。一切都要加一倍嘛。
与其这样,似乎还不如就象现在这样没有钱,使马诺韦兹捞不到一点好处。
只能说是“似乎”,却不能说是“完全”。
最后一个星期,埃德尔斯坦既生气又绝望,甚至愤世嫉俗。他对自己说,我真是个傻瓜,我怎么会知道真有那么一回事呢?西韦尔固然能穿过关着的门,难道这就使他成了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吗?我很可能是庸人自扰。
他自己也感到吃惊,就那样突然站起来响亮而又坚定地说:“我要两万美元,而且马上就要。”
他感到右边屁股上轻轻扯动了一下。他掏出钱包,发现里面有一张开给他的两万美元的担保支票。
他走进银行,要把支票兑成现金,哆嗦着,满以为警察就会来抓他。银行经理看看支票,签了名,出纳问他这笔钱要换成哪些票面额的钞票,他要出纳把这笔钱转入他的存款帐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