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停下来,请暂停一分钟,”埃德尔斯坦说。他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正紧紧地绞在一起,心脏使人不舒服地跳得很快。
那人绝对安静地站住不动,态度悠闲,就站在进门一码的地方。
埃德尔斯坦重新开始呼吸。他说:“对不起,我刚才突然不舒服,发生了幻觉——”
“愿不愿意再看一遍我穿过门走进来呢?”那人问道。
“我的上帝!不!那么说,你真的是穿过关了的门走进来的啦!哎哟,天啦,我看我迢上了麻烦事啦。”
埃德尔斯坦走回睡椅跟前,沉重地坐下去。那个陌生人也在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埃德尔斯坦低声说。
“我不等打开门就穿门而过是为了节省时间,”那人说,“显出这种神通,往往能立刻缩短不信任的距离。我的名字叫查尔斯西韦尔,我是给魔鬼跑腿办事的。”
埃德尔斯坦相信他的话,极力想记出一篇祈祷文。(译者注:西方的迷信认为念祈祷文可以吓退魔鬼。)可是记来记去,只记得唯一的一篇,那还是做小孩的时候在夏令营里每逢吃面包的时候念的。这篇祈祷文也许不顶用。他还记得主祷文,但主祷文却根本不屑于他信奉的宗教……
“别这么紧张激动,”西韦尔说:“我又不是来取定你的灵魂的,根本不搞那老一套。”
“我怎么能相信你呢?”埃德尔斯坦问道。
“你自己想想吧,”西韦尔跟他说,“就只把战争这一方面考虑一下吧。过去五十多年,不是闹叛乱,就是闹革命。对我们地狱来说,这就意味着那些该死的美国佬、越共、尼日利亚人、比夫拉人、印度尼西亚人、南非人、俄国人、印度人、巴基斯坦人、阿拉伯人、以色列人等等大量涌来,数量之多是史无前例的。坦白地说,埃德尔斯坦先生,来的灵魂已经超过我们的负荷量了。如果今年再发生一场战争,我们就不得不宣布大赦,统统赦免一切可以饶恕的罪。”
埃德尔斯坦想了想。“那么,你真的不是要把我带进地狱吗?”
“去地狱,当然不是呐!”西韦尔说:“排队等着列我们那儿去的名单还长得很呐,地狱边境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空位子啊。”
“暇……那久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呢?”
西韦尔热情地探身向前说:“埃德尔斯坦先生,你必须懂得地狱非常象美国钢铁托拉斯,也非常象国际电报电话公司。我们是个大单位,多多少少也是个垄断企业。不过,正象任何一家真正的大公司一样,我们也感染了为公众服务的理想精神,我们喜欢自己在别人的心目中有一个好形象。”
‘这还讲得通。”埃德尔斯坦说。
“但是,跟福特汽车公司不同,我们不可能设置一笔基金,给别人发奖学金和工作津贴。那样做,人们会不能理解。由于同祥的原因,我们也不能兴建模范城市,或者着手改善环境污染情况。我们甚至不可能在阿富汗修筑水坝,那样一定会引起某些人怀疑我们的动机。”
“我明白问题在哪儿。”埃豫尔斯坦承认对方说很有理。
“可是,我们还是想有所作为。所以,我们有时候——特别是现在生意这么兴隆的时候,就在那些潜在的顾客中随便挑选一个,发一笔小小的津贴给他。”
“顾客?难道是我吗?”
“谁也没有说你是有罪的人,”西韦尔说,“我刚才说‘潜在的’那是指每一个人嘛。”
“哦……什么样的津贴呢?”
“三个愿望,”西韦尔说得很干脆,“这是传统的形式嘛。”(译者注:在西方的民间故事传说中,魔鬼有时答应满足人的三个愿望,因此这里说这是传统的形式。)
“让我看看我是不是搞清楚了,”埃德尔斯坦说,“我可以实现我提出的任何三个愿望吗?没有任何不良后果,不附加任何秘密的‘如果’、‘但是’等限制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