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闷得发慌”他说,“我们离开这个城镇吧!西蒙斯小姐可以留在这里关照一下事情。来,走哇!”
对教授的处世行事的方式方法,我们已经习惯了。从前我们觉得这些方式方法有些离奇古怪。可现在我们比较理解了。在这紧要的时刻,跑到乡间散散心是会创造奇迹的,能绰绰有余地补偿在办公室里损失的时间。况且这又是夏末里一个美好的下午呢!
教授驾着一架大型的阿尔维斯直升飞机(这是他的奢侈品,但也是十分必要的)沿着西大街滑行到了市区的尽头处。然后起动螺旋桨,飞机腾空而起,在我们底下展现出方圆一百英里的英格兰乡村景色。老远下方可以看到岂特弗卢机场白色的跑道,一架三百吨的喷气式航线班机正慢速降落。
“我们上哪儿去?”乔洽安德森问道。他当时是董事长。一块去的还有保罗哈基韦斯。你不认识他,两年前他去了华盛顿,是负责生产的工程师,而且是最好的一个。他只得同意教授的意见,并且跟他走。
“去牛津怎么样?”我提议说。“那些综合性卫星城去腻了,换换口味吧。”
于是就去牛津。
但还没有到,教授又发现了一些引人入胜的山丘,他又改变了主意。这样我们就降落在一片长满石南属植物的平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一个长长的山谷。当还有私人庄园的日子里,这里似乎曾经是一个私人经营的大庄园的一部分。
天气非常酷热,我们爬出飞机向四周甩开已穿不着的衣服。教授敏捷地在草坪上铺开他的大衣,随后一下子就卷缩到上面去了。
“不到喝茶的时候不要叫醒我!”他吩咐道。五分钟后,他就进入梦乡了。
我们低声地聊了一会,不时看看他,怕的是打扰了他。他熟睡的时候,松弛的脸庞使他显得格外年轻。很难看出在这平静的脸谱后面,正蕴酿着一项使罗德力克彻底垮台的错综复杂的计划,那怕是一丝痕迹也看不出来。
最终我们也都打起盹来了。这天下午和那时的日子一样,即使昆虫的鸣叫也降低了调门。酷热几乎能看得见似的。山丘在我们周围焕发着柔和的光。
突然,我被耳边的一声巨大的喊声惊醒。我躺了好一会儿,心烦意乱地察看一片被干扰的景象。接着其他人也起来了。个个恼火地望着周围。在两英里处,一个小村庄舒展地躺在山谷远处的尽头,一架直升飞机悬浮在它的上空,并正向那儿没有设防的居民扔下竞选宣传的“炸弹”。爆炸般的讲话声不时随风袭来。我们躺在那儿试图弄清究竟是哪个党在干这种勾当。但是扩音机只是一个劲儿地吹捧一个叫斯努克斯先生的人。没有一个人猜得出来。
“他捞不到我的选票。”保罗气恼地说。“手段太拙劣了,这家伙肯定是个社会党人!”这时他差点被安德森的鞋碰到,他闪开了。
“有可能他是应村民要求前来向他们发表演说的。”我没有把握地说,我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让大家平静下来。
“我怀疑,”保罗说,“但我反对的是这件事的原则。这完全是对个人安静地生活的一种侵犯,与在天空里写广告没有两样。”
“我不认为天空是私有的,”乔治说,“但我理解你的意思。”
后来争论是怎样进行下去的,我已经忘记了。但最终还是环绕着噪声袭击人这一主题进行了一般性辩论。而且还特别讨论了斯努克斯先生。保罗和乔治不耐烦地望着那架直升飞机,乔治最后说:“我要的是能够在我需要的时候建起一道声音的屏障。我总认为沙姆尔巴特勒发明耳罩是个好办法,只不过效果不大就是了。”
“我想,从社会上打交道的角度来看,还是有效的,”保罗回答说,“当演讲者靠近你的时候,而你毫不客气地将两只耳朵用一对耳塞塞起来,那怕是最令人厌烦的家伙也会丧失一点信心的。但建起道声墙的主意很有趣。不过可惜得很,不把空气抽掉就办不到。这不太实际。”
教授没有参加任何的谈论,看来他实在大困了。不久他打了个大呵欠,站了起来。
“喝茶时间到了,”他说,“我们到马斯馆子去吧!这回该轮到你请客了,弗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