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枢 译
一
一切真是突如其来。奥拉手里拿着传真电报非常焦急不安地向我走来。
“我要马上回莫斯科去。等离子飞机四十分钟以后起飞。过一个小时我该和卡利欧相见了。”
我惊讶极了,我们的休假刚刚开始,至于卡利欧,他自己也就在这几天应该到这里来。
“出了什么事?”我问姐姐。
“你听:‘亲爱的奥拉,急盼与你晤面。我仅有一昼夜的时间,今晚22时将决定我的命运。卡利欧。’”
“这真有点古代探险小说的味道。”我说。
卡利欧是我的朋友,也是奥拉的情人。我很早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聪明和很稳健的人。他的关于动力场微观结构的著作使他名闻于世界学者之中,一年前,他获得地球人民二级荣誉证书和一级学者的称号。这同他在百格板上荣获象棋比赛冠军是同时发生的。
我从简短的传真电文中感觉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惊恐的调子,奥拉肯定会比我更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点。她匆忙地往网兜里收拾东西。
“卡利欧发这封电报绝不是无缘无故的,假如他一切顺利,那我今天就回来。”奥拉说;“但是,假若不是那样……”
“你怎么了,亲爱的!”我拉着姐姐的手叫道:“他能出什么事呢?无非是病了,要不就是有点危险,他那儿还能有什么呢?我简直想象不出在我们这个时代人还会出什么事。当然喽,假如他是宇航员或者火箭试验员,那么……要知道,他是理论物理学家。”
“卡利欧绝不会无缘无故发来这封电报,”奥拉执拗地重复道。“再见吧,亲爱的阿夫勒!”
她走过来吻了吻我的的额。
“再见,替我握卡利欧的手。晚上通知我一下,假如你和卡利欧能出现在电视电话上就更好了。”
奥拉微微一笑离开了房间。我在凉亭上向她招招手。过了几分钟,从南站直穿山岭疾驰而来一辆高架单轨电气机车,奥拉就乘这班车向机场驰去。
午饭过后我没到“艾拉里”去休息,而走下堤坝去看海。岸上空空如也,只有几个喜欢海浪的人半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听着海水撞击水泥堤坝的声音。海面上迷漫着浅灰色的烟雾,透过这浅灰色的烟雾,太阳呈橙黄色。天,又热又潮。在通向海水的花冈岩斜坡旁我看了看大型温度计和湿度计:摄氏29度,湿度是80%。假若人们穿的不是防水材料的衣服,简直会感到象泡在温水池中一样了。
我长时间地站在这两个玻璃圆柱旁,它们既是测量仪器,也是通向海洋的梯子旁的装饰品。建造这个格局的建筑师成功地把合理布局和艺术美统一起来了。
“假如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走了。”我听到后边有说话声。
“啊,是老唠叨鬼温克斯!你怎么不喜欢这儿了?”
他是我的朋友,温克斯费利托夫。他无论何时什么也不喜欢。他的职业就是唠哟叨叨到处挑毛病,他不愧是中央工业管理评判委员会的成员。
“我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他用手指着仪器说。
“据我看不坏,毫无疑问,带点幻想的建筑师。”
“我说的是另外一回事。我不喜欢的是仪器所表示的。我不知道你怎么样,我对热已感到很难受,特别当空气里水蒸气超过一半时可就不得了啦。”
我放声大笑着说:“我看你应该到北面,比如说到格陵兰去休息了。”
温克斯皱了皱眉头。他一声不吭地给我打开气象学院的电讯。
“呶,读一下格陵兰的报告……”
我读了:“一月五日,格陵兰东岸气温零上十度。”
“好啊!那里的玉兰都快要开花了!”
“不知道玉兰花开没开,只知道人类历史上那里还未曾有过这样的温度。”
温克斯继续嘟囔着什么,沿着堤岸走着,不时地用手帕擦去脖子上的汗。
五点钟我到电子医疗预防站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血压、体内含水量、体温、心电图等等,顺便去电视剧场看看纽约的体育节目,之后回到自己房间坐在电视电话旁边。奥拉到莫斯科已经六小时了,不管怎么样她也应该告诉我关于卡利欧的一切了。我瞅着无光泽的屏幕,不知怎的我也有些焦急了。
我就这样一直坐到吃晚饭,但是仍然没有等着莫斯科的回话。
在饭厅里我的主洽医生安娜沙赫达耶娃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