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把我喊下了楼。她仍在敲入不要离开圆圈的指令,然后离开电脑把我拉到一边。她用粉笔在我那漂亮光洁的油毛毡地板上画了一个圆圈。我对这种行为感到气恼,因为这油毛毡地板刚刚打过蜡;但同时还是要看着她,她在圆圈之内又画了一个五角星。然后贝蒂点燃了五支蜡烛,在五角星的每一个角上各放了一支。
电脑在图形范围以内。还有香在燃着,但香气却不是我送过去的那种香的气味。贝蒂又敲入了一些指令,又将房间里的灯调暗,然后把我拉到她跟前,在房间中央靠近电脑的地方,她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到一起。
她用一种语言喊叫着什么,这语言此刻我已能听出来了。是罗马尼亚语。
然后她向我命令道,“快,脱下长袍!”
“噢,等一等,这!……”我开始抗议,但她重复着她的命令。
“把它脱下来,快一点!”
她的长袍已被扔到离五角星形很远的地方。我恐惧地看到那长袍开始冒烟。我开始脱自己的长袍,当我触摸到那布料时,它竟奇怪地在变热。我将脱下的长袍扔到圈外。
贝蒂闭上眼睛,举起双臂,高声地背诵起一段演讲词,一半用拉丁语,一半用罗马尼亚语。这就是吁请仪式。
这时我已完全处于神经质的状态。我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贝蒂也同样赤裸着身体站在我的旁边,用那两种古代语言咿哩哇啦地背诵着。还有那些蜡烛、香和电脑。
我的女儿在楼上,天晓得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的丈夫可能正被关在铁窗里。我似乎已看到了当地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法尔菲尔德区的抓捕女巫行动。
突然,一阵刺耳的吼叫打断了我的冥想。我们周围的大地在隆隆作响,房间里变得一片模糊。接着响起了一片尖叫声,那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狱般地尖叫声,是生命、死亡和痛苦的尖叫声。我真不知道有多少邻居听到了这些尖叫声。
几分钟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我注意到了烟和舞动的阴影。在我的注意力被引开时那两件长袍已悄然地燃成了一团火。是从蜡烛飞出的火星引燃的吗?
贝蒂睁开眼睛。我则一动也不能动。她吹灭了蜡烛,收起长袍烧剩的灰烬,然后穿上了衣服。
“好啦,”她喊道。“都结束了。穿上衣服。”
我站着没动,看着她。“就……就像这样?结束了?”
“是的,你难道没有听见他们吗?”
“他们?”
“科恩夫妇。他们已经消失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平静地把上衣扣子扣好。
“你到底在他们的电脑中放入了什么?一枚炸弹?”
“莎伦,现实一点儿,”她厉声说道。“先穿上衣服,好吗?你不想去看看我们的成果吗?”
“不想看,除非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歇斯底里地喊道,而这只发泄了我内心真正感觉到的歇斯底里的一小部分。
“别急,我马上就会告诉你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先穿上衣服。”
“是不是我们杀死了他们?我们是不是成了谋杀者?和他们一样歹毒?”
“我们没杀任何人,快穿上衣服。”
她一边梳理着一边解释道,“是吁请。它必须在仪式的过程中,在……在邪恶大神面前被说出。我们两人谁也做不了这件事,因为吁请者会危及自己。我通过电脑网络将吁请发送出去,而实际上是我们送给科恩夫妇的带有电脑的声音合成器说出了吁请的那些话。如果是通过电脑装置,这吁请可以高音说出。我们安全地站在坚不可摧的五角星形内,因此我们安然无恙。不然的话,我们会被召去的。”
“被召去?被什么召去?被谁召去?”
“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我怒气冲冲地嚷道。“别对我讲。”
“真令人惊奇,”贝蒂沉思着说道,“吁请。然后最高的邪恶大神亲自来召回他自己的人。好啦,”她转向我,“请你穿上这些衣服好吗?”
我们匆匆穿过大街,消防车的警报声更加剧了我们的好奇心。科恩宅邸仍在冒着缕缕黑烟,消防车刚刚赶到。
一位叫弗莱德桑德尔的邻居在13号住宅的私人车道上遇见了我们。“你们听到那些尖叫声了吗?”他问道。“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被困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