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试探着问道:“孩子被改造了吗?”
“没什么出格的。”沙拉飞快地说,“一些抗衰老的措施:调整了线粒体、胸腺和松果腺。在子宫里,我们给他植入了干细胞和克隆器官。还有几个再生选项:可再生的手指、脚趾和脊柱……”
“他以后肯定能冬眠,”马龙的语调平静地吓人,“就跟头熊似的。谁说得准呢,说不定他还能长生不老呢。”
“他要在一个危险的世界里生存,他需要父母尽可能多的帮助。”
“他是你的孩子,你爱怎么干都行。”
“他是你的孙子,我希望你能祝福我。”沙拉的声音很冷淡,凯特看得出她要赢了。
马龙突然转向凯特:“你的家庭怎么样,曼佐尼女士?”
她耸耸肩:“我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我父亲,我母亲——”
“又是一个破碎家庭,上帝。”
“没什么大不了的,马龙。中学的时候,我是班上惟一一个父母还没离婚的。”她冲沙拉笑笑,沙拉也对她笑了。
但马龙一脸的不开心,而且因为不能朝沙拉嚷嚷,他又把矛头对准了凯特:“这算什么生活?难不成我们都疯了吗?”
沙拉小心翼翼地说:“马龙对如今的世界有点儿不太适应。”
凯特说:“马龙,我可不信你是这么个愤世嫉俗的老头子。你应该为沙拉和迈克高兴才是。”
“而且我当然有权为我的孩子想尽一切办法,马龙。”
“是的,是的,你有这个权利。”他说,“还会有随之而来的责任。天晓得我多么钦佩你的勇气。可你看不出来吗,要是每个人都只为自己着想,咱们眨眼间就都得下地狱!如果富人买得到永生,穷人还是生下来就死掉,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凯特终于明白了。“你总是从大处着眼,马龙。什么费米悖论、什么人类的命运,对吧?但大多数人并不那么想。大多数人都像沙拉一样,想的是怎么做对自己的孩子最好。我们也只能这样,不是吗?”
“看看你周围,就是因为人人都这么想,世界才会变成现在这副该死的样子。”
她勉强笑笑:“我们能对付过去的。”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的话。”马龙冷冷地说。
迈克回到房间里,目瞪口呆地说:“是副总统。有一架直升机正从爱灵顿空军基地赶来,来接你,马龙。”
“我死定了。”马龙道。
沙拉看来吓了一跳:“副总统?”
凯特皱起眉头:“马龙,你不认为去华盛顿前应该先弄清情况吗?”她走到墙边,拍拍墙壁,激活了里边的通讯设备,“也许你该问问科尼列厄斯泰纳。”
“问什么?”
她开始飞快地思考,下一步,那些脚印会落在哪里?离太阳最远的行星是……“冥王星。问问他冥王星怎么样了。”
很显然,马龙不喜欢让凯特曼佐尼这种人对自己指手划脚。但他还是输入了身份码,然后开始跟墙上的电子线路互动。
凯特等人静静地等待着,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凯特伸长耳朵,竭力捕捉直升机的声响。
最后,马龙直起身来。他身前的墙上有一幅行星的图像:一个被白云环绕的蓝色星球。
凯特的心一紧:“是地球吗?”
他摇摇头:“也不是冥王星。这是海王星现在的样子。它离我们几乎跟冥王星一样遥远,接近太阳系边缘。一个奇异的蓝色世界,像地球那么蓝。”
沙拉不安地问:“它怎么了?”
“不是海王星,是它的卫星海卫一。瞧。”他指向海王星边缘一片模糊的亮光。他敲了敲墙壁,那片亮光突然移动了。再敲一次,亮光又移动了。凯特从中看不出任何规律,仿佛这颗卫星不再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似的。
“我不明白。”她说。
“海卫一开始……跃动。它在自己的轨道周围跳跃,或者干脆沿一条完全不同的轨道运行。有时候它突然消失,或者变成一个环状系统。”他挠挠自己的光头,“科尼列厄斯认为,海卫一本来就是个怪物。跟大多数卫星不同,它绕母星沿逆时针方向旋转——多半是在很久以前的一次撞击中形成的。”
“现在它变得更怪了。”迈克的声音听上去很干涩。
“科尼列厄斯说,所有这些图像——一会儿是好几个卫星、一会儿又是行星环——都是可能性,是以前那次撞击可能产生的各种不同结果。就好比其他可能的现实出现在了我们的世界里。”他看着他们的表情,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迈克问:“马龙,这些跟你发射的激光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