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多事的村里人漫步走过寓所,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用亮眼的灯照亮活动场地。姑娘们尖声大叫起来,拼命护紧自己的身体,拉着她们湿漉漉的衣服盖住她们的大腿。
为了挽回这特殊夜晚的气氛,有人大声问:“阿里,听说你儿子不久就要上那儿去了,不是吗?”
“什么?”那寡妇说。
“是——我想他终于做了。”
“噢!”她笑了。“咳,小鬼,你在使坏。他才十二岁……”
“好吧,即使他还没去过,那他很快也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声音继续说,“所以你该尽快去问问阿千……?”
“嗯……你或许是对的。也许就是明天。我会把他打扮得整齐漂亮,让他穿上最好的和服……”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屋子深处传来,回答说:“你已经太迟了,阿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健那孩子已经太迟了。他动作比你快,那都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笑声。“他的母亲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但他从没……噢,那孩子。”
就像以往一样,卫门就在靠近他们所有人的地方而且听到他们的戏谑。有时,当每个人在黑暗中移动时,他就去搜索他们的思想。
(如果她怀了孕可就有大麻烦了……)
(噢,真大。会疼的。如果他由着性子乱来,我该怎么办?)
(我奇怪是谁把我儿子带到阿千那儿去的?我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去的。明天让那孩子干上一大堆院子里的活儿。我会教他的。而且我原本等得如此耐心……)
夜夜在他们的头脑里漫游,卫门读脑的能力变强了。他可以如此清晰地透视他们的想法,就像盯着拼图里的画。他于是更不明白他母亲阿千了。她是不同的。在一个白痴脑子里有正常人的想法吗?村里人的想法像蓝天上浮着的云朵,而又是那样变化无常。但在阿千的脑海中总是浮着浓浓的白雾,遮盖了一切。
没有词句,没有形状,只是表露出一种近似恐惧的感情……
当卫门一直向那片雾中观望时,他开始感觉到阿千让那些男人睡她是为了逃避她的恐惧。卫门放弃探查他母亲的思想,又回到他无尽的阅读时光中去了。
他对书籍异乎寻常的爱好使村里人印象深刻。
“真是个书蛀虫!”一个村里人评论,“那小孩对书着迷了。”
“你告诉我说,”另一个人讲,“他还看了我们家所有的书。想象一下,阿千的后代,一个爱书的孩子。”
“奇怪的是谁教他识字的?”
卫门拜访了村里每一户人家,问他们借书,在回去的路上,他试着通过从别人的思想里看到的片段,拼凑出他母亲过去的完整画面。阿千从生下来就是白痴吗?他想知道。但没有人知道阿千的任何细节,男人们唯一回味的记忆是对她的美丽和肉体的感受。她的肉体,也许因为弱智而不会变老,对男人们来说,是像强烈麻醉剂一般的必需品。
阿千是全村男人的玩偶,甚至对最年轻的人都是:对于所有想了解她身体的人都是。卫门无法理解他们黑暗的色欲,但这种感情似乎是使人们在这种寂寞之地延续生活的全部动力——一种保护村子不至于四分五裂的力量。
阿千——疯女人,公娼:她抓住了男人们,使他们不至于为了遥远城市的诱惑而离弃这个村庄。
五
在我驻扎在村里的时候,有这样一段回忆:一些孩子在竹夫人的青年寓所前面跳绳。在我的印象中我听到的是:
第一个月——红色的大鱼
(hitotsuki——tai)
第二个月——然后是炮弹!
(Futatsuki——kai)
第三个月——我们有储备,而且
(mittsu——enryo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