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森指了指天线位置指示器。《时报》记者的眼光从他幻觉聚拢的地方转移到窗外阳光灿烂的原野,空旷的机场,正在转于的水泥地,以及那绿波荡漾的草地。
这就是刚才的幻觉聚拢的地方。飞船就在这里!
一种对于陌生事物的恐惧突然控制了他。
空间飞船又在广播了。“你们在哪里?如有可能请回答!我们正在下沉!你们在哪里?”
他发现内森是明白的。“怎么回事?”《时报》记者声音嘶哑地问道,“莫非他们是在遥远的地区?或是飞船早已到达?还是他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内森正在苦笑。雅各卢克记起这位年轻人在飞船上有个朋友。“我猜想他们是在一个空气稀薄、万有引力很大、距离一个蓝白色星球很近的行星上生长的人。他们确实是在紫外光范围内进行观察。我们的太阳对他们来说是异常微小,昏暗发黄。我们的空气太稠密,把紫外线遮蔽了,”他发出刺耳的笑声,“这是开我们的玩笑!我们生长着的这个怪地方!真倒霉!”
“你们在哪里?”空间飞船在呼叫。“请快一些!我们正在下沉!”
译码员的慌乱而惊恐的话讲得慢了下来,并抬头看着《时报》记者的脸,希望他给予谅解。“我们要搭救他们,”他镇静地说道,“关于时标因素,关于他们特别的行动速度,他是对的,我弄错了。关于尖声信息,关于加快速度以防止波束偏移,从而达到较好的发送效果,我是弄错了。”
“你是什么意思?”
“他们广播时并不加快速度。”
“是吗?”
突然间,《时报》记者脑海里又出现了刚才看到的剧情——但是演员们的行动快得让人看不清;讲话时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进,并且像吹笛子一样,前后连成一串,使人头晕目眩;思考与决策之迅速使人反应不过来。面部动荡如波,表情复杂模糊;演员们进出房间时,关门声震耳欲聋。
不——还要快,还要快——他所想像的还不够快。在几乎是瞬时间的尖叫信息中,在只能干扰地球广播中一个字的短促的噪音峰中,竟包含了一个小时的谈话与行动内容!还要快——还要快——但这不可能!事物不可能经得起从呆滞到动量,再突然变为重量体这样的紧张变迁。
真是不合情理。“这是为什么?”他问道,“怎么搞的?”
内森又一次发出刺耳的笑声,并伸手去取话筒。“我要告诉他们!方圆数百英里没有一个湖,也没有一条河!”
《时报》记者的脊背由上而下感到一阵虚幻的颤傈。他一边不由自主地、愚笨地伸进口袋找香烟,一边竭力理解这发生的一切。“他们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们总看不见他们的飞船?”
内森将扩音器打开,他的手势显露出一种失望的痛苦。
“我们将需要一只放大镜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