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报》记者问道:“你是怎样与空间飞船联系的?”
“我进行扫描,并记录了一部电影:狄斯耐与斯特拉芬斯基合作的作品——《春天的典礼》,并把它向原方向返回播送。只是尝试尝试。即使能够回到原处,也非得好多年不可。不过我想取悦图书馆,好让它给我们播放新的录音。
“两个星期后,当我们收到并演播另一组记录时,我们收到一个答复,这显然是给予我们的答复。这是对大批观众上演狄斯耐作品的镜头,观众坐在黑色的银幕前等待着。信息很清晰,也很响。我们在侦听一只空间飞船。你们看,人们正在喝采。他们喜欢这个影片,还想再看下去……”
他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于是微笑着对记者们说道:“你们可以亲眼看到他们。在大厅后面就可以。语言专家们正在那儿搞自动翻译器。”
军官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并清了清嗓子。瘦削的青年很快向他转过去。“从安全角度看,没有理由不让他们看电视广播,对吧?你也许应当领他们去看。”他怂恿地对记者们说:“大厅过去就是。飞船降临时会通知你们的。”
这次采访肯定是结束了。长着平直头发的忐忑不安的青年转过身去,坐在无线电仪器旁边;军官抑制着自己的反对意见,郁郁不欢地把记者们从大厅中带到一道锁着的门前。
他们把门打开,摸进一间光线黯淡的房间。里面摆满了空着的折叠椅。一面光亮的银幕俯临整个房间。门在他们背后关上了,屋子里变得一片漆黑。
响起了记者们在身旁摸找座位的声音,但《时报》记者仍然站着。他感到极大的惊讶,好像是刚刚睡完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到了异国他乡。
银幕上双影像的鲜明色彩好像是这一昏黯的房间里惟一真实的东西。即使这双影像是模糊的,他也能发现其动作微妙的特点,判断其形状微妙的异常。
他在注视着别的星球上的人。
得到的印象是,有两个化装了人,动作很古怪,像是在跳舞,又像是瘸了腿。他担心那双影像会不翼而飞,于是小心地摸到胸兜,拿出放大镜来,调好了两只镜片,戴到眼睛上。
两个人马上显得十分清楚,既真切,又实在。银幕变成了一个宽阔的、给人以幻觉感的非常靠近的窗户。他通过它注视着他们。
他们在灰色墙壁的房间里交谈,以一种压抑的兴奋讨论着。穿着绿色紧身上衣的、身材硕大的人在另一个人说了些什么后,暂时闭上了他那紫色的眼睛,做了个鬼脸,又用手指做了个手势。那动作就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拨开似的。
这是一出通俗闹剧。
第2个人比较矮小,长着黄绿色的眼睛;他走近第1个人,用更快的速度和更低的嗓门谈着话。第1个人一动不动,也无意打断他的谈话。
这第2个人的建议好像是想搞鬼,从而捞取什么好处。《时报》记者想看个究竟,于是摸到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也许以动作表达感情是一种宇宙性现象。愿望与厌恶,前倾与后仰,紧张与松弛——也许这两位是表现这类动作与情感的大师。场景变更了,现在是一条走廊,一个像公园似的地方——他开始意识到,这些都是在一个空间飞船上——另外还有一间教室。另外一些人在交谈、工作、对穿绿色紧身上衣的人说话。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感觉如何,倒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
他们使用一种流畅的语言,有许多短促的元音,音调变化也很大,谈得热烈的时候还助以手势。他们的手在摆动时,动作从容而奇特,并不缓慢,却有些轻飘飘的。
他不去留心他们的语言,但过了一会儿,动作上的差异又激起了他的兴趣。他们走路的方式有些……
他努力从对情节的思考中摆脱开,强迫自己去留心他们身体上的差异:小平头,头发褐色而有光泽;眼睛的颜色各不相同;虹膜很大,因而眼睛的颜色又很清晰;两眼之间距离很宽,浅褐色的面庞向下颏方向逐渐变尖;颈项与肩部很厚实,人要是长成这样,那准是个大力士;但他们手腕很细,手指瘦长而纤巧。
他们手指的数目好像比一般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