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是阴谋,我们准备进行反击。”
语言专家站在那儿听着。他的脸色慢慢变白了。他招手让其他语言专家走过去,并对他们轻声耳语。
约瑟夫内森以一种莫明其妙的深切的敌对情绪盯着这些语言学家,同时拿起手持式话筒,接上翻译器。“约瑟夫在喊话。”他以清楚而从容的英语对着话筒说道:“没有什么阴谋。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哪里。我正尽力根据你们的信号定向。假如有一线可能,就请把你们周围的环境描述一下。”
附近,电视平台上不断闪烁着泛光灯的灯光,准备为别的星球的客人的光临举行正式的欢迎仪式。全世界各电视频道已奉命中上预定节目,以转播一次尚未排定的伟大事件。长方形房间里,人们等待着,侧耳倾听渐渐增大的火箭喷气声。
这次,绿灯亮起后持续了很长时间。扩音器里反复响起急促含糊的讲话声。后来发展为连续不断的瑟瑟声,几乎连一点微弱的话音也听不见。开始只听见几个单词,接着又是什么也听不见了。从耳机里可以听到机器在翻译。
“试过了……好像是……修理……”声音突然变得清楚了。“不知道辅助部件是否也被烧坏。我们要试一试。也许下次就可以听清楚你们讲话。我降低了音量。降落地点在哪儿?再说一遍!降落地点在哪儿?你们在哪儿?”
内森放下手持式话筒,在录音机上仔细地按上拨号盘,打开开关,仰着头说:“这样一来就是重复我上次说过的话。老是重复。”然后他坐了下来,一动也不动地显得很不自在;他的头仍然偏着,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他竭力想把答案抓住,但又没有抓住。
绿色信号灯突然亮了,录音机“喀嚓”一声,银幕上再次出现了布得的脸,同时响起了他说话的声音。
“约瑟夫,我们听到了几个字,跟着接收机又烧坏了。我们正在调整观看屏,以接收在阴暗中通过的长波,并将它们转换成可见光。我们很快就会弄妥的。机工说尾喷嘴出了毛病,船长已让我向最近的宇航基地求援。”他张开嘴呈O形一笑,“这宇航基地好多年后才能收到我们的信息。我信任你,约瑟夫。把我们搭救出去,愿意吗?——人们纷纷传说电视屏幕已经准备好了。要把一切都坚持做好。”
银幕变成了灰色,灯光也消失了。
《时报》记者考虑着求援信息所需的时滞,刚才收到的这一信息中的讲话及其录音问题,以及观看屏的再换转所需要的时间。
“他们的工作干得快,”他坐立不安,没有头绪地补充说,“时标因素搞错了。全错了。他们的工作干得太快。”
很快又亮起了绿灯。内森侧身对着《时报》记者。在将信息录制并缓速的当儿,一旦有机会,他就匆匆插话。“他们已经相当接近,我们的传输功率会把他们的接收机烧坏的。”
假如是在地球上,为什么飞船四周是一片漆黑的呢?“也许他们是在高紫外光范围内进行观察——大气层对他们的波段不透光。”《时报》记者这样猜测道。与此同时,扩音器里开始响起别的星球的年轻人的讲话声音。
这声音在颤抖。《时报》记者脑海里构思着未来事态发展的情景。
“地平线上,岩石围成了半个圆圈。各类生物在宽阔而浑浊的湖水里密集浮游。飞船四周到处长着巨大的、奇形怪状的、白色的树叶。大得不可想像的肉体怪兽在飞船四周相互攻击、吞噬。我们正好落在岸边,差点就掉进湖里。污泥不能承受飞船的重量,我们正在下沉。机工说我们本来可以摆脱开,但内胎中灌满了污泥,并可能导致飞船爆炸。你们什么时候能接应我们?”
《时报》记者朦胧想起石炭纪时代。内森明显地是看到了一些他所没有看到的东西。
“他们在哪里?”《时报》记者平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