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起来。”唐莎弯下腰,用冰冷的手摸他的额头。“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入夜了。只有少许星斗透过黑云,闪着微弱的光芒。唐莎用木头和杂草造了一堆营火,微弱的火上架着一只盛着咖啡的钢杯。周遭一片闇寂,整个世界似乎都沉默不语。
“这么说,他就是第二终结者啰!”韩德喃喃地说。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
“那妳为什么不早点干掉他?”
“不要忘了,是你阻止我的!”唐莎起身引颈看了一下钢杯。“咖啡快好了。”
她回到韩德身旁坐下来。不久,她取出手枪,把它分解开来,又仔细地研究着枪机。
“这东西设计得真好。”
“那些钢爪呢?”
“刚才那一枚炸弹应该够它们受的了。我想现在它们大部份都不能动了。”
“妳是怎么弄到那颗炸弹的?”
唐莎耸耸肩。“我们自己做的。不要低估了我们的技术,少校。没有这个,你我早就没命了。”
“确实很管用。”韩德说。
唐莎挪向火堆,伸出两手取暖。“你知道吗?在他杀了马鲁迪之后,我很惊讶你竟然无动于衷。难道你不觉得──”
“我说过了。我觉得他只是太害怕了。”
“真的吗?刚开始我几乎怀疑起你了,因为你阻止我杀他。我那时候猜想你大概是要庇护他。”她笑道。
“我们这里安全吗?”韩德突然转了个话题。
“在它们的援军到达以前,我们应该可以暂保安全。”唐莎抓起一块破布,开始清理枪管。清理好之后,她利落地将枪机推回原位,关上枪膛,用手指头抚摸着枪身。
“算我们命大。”韩德喃喃地说。
“是啊!我们的命真大。”
“谢谢妳把我带开来。”
唐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火光燃映在她的双眼中,熊熊地燃烧着。韩德试试自己的右手,发现手指头已经不太能动了,整个右半身也好像麻痹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到痛得锥心刺骨。
“你觉得怎么样?”唐莎问。
“我的右手臂不行了。”
“还有呢?”
“大概也受了内伤。”
“炸弹爆炸的时候,你应该卧倒的。”
韩德没有说话。沙场老将竟要听训于小女子,实在有够讽刺。他看着唐莎从钢杯里把咖啡倒进一个扁平的金属盘子,然后把盘子递给他。
“谢谢。”他忍着痛坐起来喝咖啡,但实在喝不下去,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他把盘子推
到一边。“我只能喝这么多了。”
唐莎接过盘子喝完剩下的咖啡。韩德斜躺下来休息。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唐莎笔直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怎么了?”他说。
“你好一点了吗?”
“嗯。”
“你知道吗,少校?如果我不拖你过来,你早就跟马鲁迪一样没命了。”
“我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其实我可以丢下你不管的。”
“我也正想知道,告诉我吧!妳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唐莎用一根木棒拨弄着火堆。“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活下去。等它们的援军到了,我们一个也别想逃掉。你昏睡的时候,我一直在盘算。我们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可活。”
“而妳指望我会有法子带妳逃出这儿?”
“我就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要靠我?”
“因为我已经一筹莫展。”她的目光在暗红的火光中显得无比炙热明亮。“如果你也没法子的话,三小时以后它们会杀掉我们。少校,怎么样?快想想办法吧!我已经等了一夜了。现在天就快亮了。”
韩德考虑了一会儿。“这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妳怎么会觉得我有办法?妳以为我能够做什么?”
“你可以带我去月球基地。”
“月球基地?怎么去呢?”
“总有办法吧!”
韩德摇摇头。“就我所知,没有法子可以去那边。”
唐莎的目光暗淡下来。她别过头,面朝着营火蹲下来。“还要咖啡吗?”
“不要了。”
“好好休息。”唐莎径自啜饮着咖啡,他看不到她的脸。他躺着思考着。头痛使他的精神难以集中。
“有个办法!”他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