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现在就在门外面等着哩。”
“是的。他会这样做的。你知道,我了解他是怎么想的。他不相信那桩事完全是逢场作戏。”
“我知道。”
“谁也不会表现得象他那样糟糕。唉,我对一切都厌倦了。还有迈克尔。迈克尔也叫人够受的。”“这一阵发生的事使迈克太难堪了。”“是的。但是也用不着表现得那么恶劣啊。”“人人都会表现得很恶劣,”我说。“只要一有适当的机会。”“你就不会,”勃莱特望着我说。“我要是科恩,也会象他那样,是头大蠢驴。”
“亲爱的,我们别尽说废话啦。
“好吧。你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别这样别扭。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知心人了,今儿晚上我的情绪特别坏。”
“你有迈克。”
“是的,迈克。可他的表现好吗?”
“啊,”我说,“看到科恩就在旁边,总想和你在一起,实在使迈克太难堪了。”
“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亲爱的?请别弄得我的情绪比现在更坏啦。”
勃莱特急躁不安,过去我从未见过她这样,她的目光避着我,朝前往墙上看。
“想出去走走吗?”
“好。走吧。”
我塞上酒瓶递给管酒吧柜的侍者。”
“让我再喝一杯,”勃莱特说。“我的精神很不好。”
我们每人喝了一杯这种和润的淡味白兰地。
“走吧,”勃莱特说。
我们一出门,我就看见科恩从拱廊下走出来。
“他一直待在那边,”勃莱特说。
“他离不开你。”“可怜的家伙!”
“我不可怜他。我本人很讨厌他。”
“我也讨厌他,”她打了个寒噤说。“我恨他这样哭丧着脸地忍受痛苦。”
我们挽着胳臂,沿着小巷,避开人群和广场的灯光向前走。街道又暗又湿,我们顺着它向城边的城防工事走去。我们路过一家酒店,灯光从店门射出,照在黑暗、潮湿的街道上,忽然乐声大作。
“想进去吗?“
“不。”
我们在城边穿过湿漉漉的草地,登上城防工事的石头围墙。我在石头上铺了一张报纸,勃莱特坐下来。平原上是一片黑暗,我们能够看到山峦。高空中刮着凤,驾着白云掠过明月。我们脚下是城防工事中漆黑的掩体。身后是树木及大教堂的阴影,一轮明月衬托出城市的黑色剪影。
“别难受,”我说。
“我难受极了,”勃莱特说。“我们别作声。”
我们向原野望去。长列树行在月光下显得黑呼呼的。进山的公路上闪着一辆汽车的灯光。我们看见山顶上古堡里射出的灯光。左下方是河。雨后河水上涨,平静的河面昏暗无光。两岸伸延着黑糊糊的树林。我们坐着眺望。勃莱特直视前方。突然她打了个寒噤。
“冷了。”
“想回去?”
“从公园穿过去。”
我们爬下石墙。天又阴了。公园的树林里很暗。
“你还爱我吗,杰克?”
“是的,”我说。
“就因为我是不可救药的,”勃莱特说。
“怎么啦?”
“我是不可救药了。我被那个小伙子罗梅罗迷住了。我想我爱上他了。”
“如果我是你,我决不会。”
“我控制不住。我算完了。我心里面折腾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