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所有那些下结论的人都是死的。如果你下结论说你是一个印度教徒,你就是死的。如果你下结论说你是一个伊斯兰教徒,你就是死的。因为有时候一个印度教徒需要倾向伊斯兰教徒以取得平衡,有时候一个伊斯兰教徒也需要倾向印度教徒以取得平衡。
平衡就是生命。如果你下结论说你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你就是死的。为了保持活力,即使一个共产主义者也需要倾向资本主义者,而资本主义者也需要倾向共产主义者。生命并不象思想那么明确。思想是非常直线的,生命是疯狂的。
我听过一个故事,它不是道家的人写的,但故事是道家的──那个人有意无意地把道家的思想带到故事中去了。它是一个德国的故事。
有一次,一只小鸡蹲在鸡窝里面,十足地象一个佛,世界上没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情。后来突然出现一个人。她感到很害怕;她逃跑了。当她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但是就在鸡窝前面有一些玉米。她开始冥思苦想。她的脑子里产生一个科学的好奇心。这些玉米是打哪儿来的呢?
第二天,那个人又来了。她又逃走了,然后再回来。那个人已经走了,但是玉米又出现在那里。那个人和玉米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关系。但是对于一个科学的思想家来说,要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她不想这么快、这么匆忙地就导出一个理论。因此她继续等待──她肯定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她等啊等啊等啊,这件事情每天都会发生。
然后,这个因果关系的理论渐渐地在她小小的头脑里面成形了:每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玉米就出现。她观察了九百九十九次。现在已经肯定──存在一个因果关系。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玉米就出现。那个人是因,玉米是果。
九百九十九次已经足够了。她现在断定存在一个必然的关系。而且她已经等待得、实验得、观察得、研究得足够了──现在她可以说:这种情况一直在发生,没有例外。所以它肯定是一个法则。她非常高兴,她等着那个人。他第一千次出现了。
小鸡走向那个人,感谢他的仁慈──随后就送了她的命。
生命就是这样的。它没有因果关系。即使一件事情出现过九百九十九次,你也不要下结论;第一千次可能就是例外。
这不仅是一个故事。目前在科学界里,一种模糊哲学正在兴起,并且逐渐站稳脚跟。在海森伯之后,科学不象从前那么确定了。现在他们说每一样东西都是模糊的,确定只是大概地确定──不是绝对地确定。九百九十九次,可以──但是随后就有例外。即使科学也是动摇的。它必须是动摇的,因为它也要对付生命。生命不可能被降低为一个科学的因果关系。生命依然是神秘的。
要想保持在中间,如果你执着于中间,你就会错过。这正是生命的奥秘。要想保持在中间,你就必须不断地左右移动。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持在中间,因为中间不是一个固定的点。事实上,中间并不是你外面的东西。中间是你里面的东西:一种平衡,一种音乐,一种和谐。
老子说:要小心极端。不要走极端,否则你就会掉下来。物极必反。
如果你在恋爱,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追求你的爱人,就象其他爱人一样,你也走极端,那么你就会毁掉每一件事情。你将亲手毁灭自己的爱情,因为这太过分了。它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你不能一天爱二十四个小时。一天爱二十四个小时就象一个人一天吃二十四个小时一样。爱就是食物。你不应该走极端,否则食物也能变成毒药。事情就是这样走向反面的。食物可以滋养,但是吃得太多,食物也会变成毒药,致人于死地。滋养品变成了毒药和凶手。爱是一种滋养品;做得过分了、过头了,它就会杀人。只剩下恨。任何事情做得过头,你都会发现它的反面。
过分追求金钱,到头来你会发现你只是一个乞丐,什么都没有。你已经错过了整个生命以及它的目的。你已经错过了生命所能给你的一切丰富,因为你过于追求财富了。追求幸福而走向极端,你就会变成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要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不必过分地追求幸福。有时候一个人应该忘记它;有时候一个人甚至要享受不幸。要想幸福,我说有时候一个人也必须享受不幸。那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也是美丽的。平衡就是这样维持的。如果你一天笑二十四个小时的话,你的笑就会变成神经病。它不再是笑了──你只会发疯。为了保持笑的活力和健全,眼泪也是需要的。你不可能一天笑二十四个小时。
观察孩子,因为他们是纯净的人,他们彻底地、清晰地反映事物;他们就象镜子一样。在一些村庄里面,如果一个孩子笑得太厉害了,母亲就会说:“别笑得太狠了,要不然你会哭的。”这句话里有一些智慧。如果一个孩子笑得太过分了,他肯定要哭。你可以看见──他在笑,他在笑,他在笑……然后突然,他开始哭了。笑走到极端就变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