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两面:饥饿和满足。你把爱误解成饥饿了。一旦你理解这一点,就不存在恨,只存在一种创造饥饿的状态,这样恨就变成爱的一部分。它丰富了爱。这样愤怒就变成慈悲的一部分,它丰富了慈悲。一种没有任何愤怒的慈悲是无力的,它的里面没有能量。一种有愤怒可能的慈悲是有力的。一种不可能有恨的爱会变得陈腐。它的婚姻看上去就象一种囚禁,你无法离开。有恨的爱有一种自由──它永远不会变得陈腐。
在我的生命数学里,离婚之所以发生,是因为你每天都在推迟它们。于是离婚不断地积累,终有一天你的婚姻将完全被它杀死、被它毁灭。如果你理解我的话,我会建议你不要等待:每天都应该离婚再结婚。它应该是一种韵律,就象白天和黑夜、饥饿和满足、夏天和冬天、生命和死亡一样。它应该是这样。早晨你爱,下午你恨。当你爱的时候,你真正地爱,你全然地爱;当你恨的时候,你真正地恨,你全然地恨。你会突然发现它的美:那个美在全然之中。
全然的恨也是美的,跟全然的爱一样美;全然的愤怒也是美的,跟全然的慈悲一样美。那个美在全然之中。单独的愤怒会变得丑陋,单独的恨会变得丑陋──它只是没有山的山谷、没有山峰的山谷。但是有了山峰,山谷就变成一道美丽的风景──从山峰来看,山谷变得可爱;从山谷来看,山峰变得可爱。
你是运动的;你的生命之河在两岸之间。渐渐地,你越来越理解生命的数学,你不会认为恨是反对爱的:它是爱的补充。你不会认为愤怒是反对慈悲的:它是慈悲的补充。这样你也不会认为休息是反对工作的:它是工作的补充──或者认为黑夜是反对白天的:它是白天的补充。它们形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因为你没有爱过,所以你害怕恨──你之所以害怕恨,是因为你的爱还不够强大:恨可以毁灭它。你没有真正确信自己是否在爱,那就是你害怕恨和愤怒的原因。你知道它可能彻底粉碎整座房子。你不能确信房子是否真的存在,或者只是一个幻想,只是一座幻想的房子。如果它是幻想的话,恨就能毁灭它;如果它是真实的话,恨只能使它更加强大。风暴过后是一片宁静。恨过以后,爱人再次新鲜地投入对方──完全新鲜的,好象他们第一次相遇。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相遇,一次又一次地第一次。
爱人永远是第一次相遇。如果你们第二次相遇的话,爱早就衰老了、陈腐了。爱人总是每天堕入情网,新鲜的,年轻的。你看着你的女人,你甚至认不出她是你从前见过的女人──她是全新的。你看着你的男人,他似乎是一个陌生人;你们再次堕入情网。
恨没有毁灭爱,它只是毁灭了爱的陈腐。它是一次清洗,如果你理解它的话,你就会感激它。如果你也能感激恨的话,你就已经理解了;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毁灭你的爱了。现在你第一次真正扎下根来;现在你能够吸收风暴、能够通过它强大起来、能够通过它丰富起来。
不要把生命看成一个两重性,不要把生命看成一个纠纷──它不是的。我已经知道──它不是的。我已经体验过──它不是的。它是一个整体,是一片,每样东西都容纳在它的里面。你只要发现怎样使它们相配,怎样允许它们相配。让它们彼此相配。它是一个美丽的整体。
如果你问我,要是可能存在一个没有恨的世界,我不会选择它;它肯定是绝对死寂和乏味的。它也许很甜,但是太甜了──甜得让你渴望盐。如果可能存在一个没有愤怒的世界,我不会选择它,因为没有愤怒的慈悲里面也没有生命。对立给予张力,对立给予硬度。普通的铁经过火的锻炼以后就变成了钢;没有火,它就变不成钢。温度越高,钢的硬度和强度也会越大。如果你的慈悲能够经过愤怒,愤怒的温度越高,慈悲的硬度和强度也会越大。
佛陀是慈悲的。他是一名战士。他来自刹帝利种性,是一名武士。他肯定经历过非常愤怒的生活──然后突然地,他变得慈悲了。摩诃毗罗来自刹帝利种性。事实上,这看起来虽然荒唐,但是它有一种一致性:所有非暴力的伟大导师都来自刹帝利种性。没有哪个婆罗门传过非暴力的道。我们只知道有一个婆罗门,据说是毗湿奴的化身,他叫帕鲁沙拉(Parusharam)。他是世界上最暴力的人 ── 一个婆罗门,竟然是世界上最暴力的!耆那教的二十四位大师都是刹帝利,佛陀也是一个刹帝利。他们谈论非暴力和慈悲;他们经验过暴力了,他们知道暴力是什么,他们经历过了。即使一个婆罗门要试着成为非暴力的,他也超不过表皮的深度。只有一个刹帝利,一个战士,经历过火的锻炼,才有一种强有力的慈悲或者慈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