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比如,我建议你们在卫生间放上卫生纸,浴室里放上香和毛巾,给床铺上床单。”
“这是诽谤……”
刚说到这儿,翻译插了进来:“您的电话!”他用手往上指了指。
看门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厚颜无耻地说:“等着瞧。”
当他们走到汽车前,翻译回头看了看,问道:“真有浴盆吗?”
“您对此很感兴趣?”
“小时候我们在旅馆旁边玩,奶奶对我说,如果我好好学习,长人了就能住进这样的旅馆,在真正的浴盆里洗个澡。”
“里面只有个喷头。”柯拉说。
“那他们凭什么收那么多钱!”翻译难以承受儿时梦想的破碎,脱口而出。
不过梅里很快就得到了安慰:“好在,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龙。”
被柯拉叫做金龟子的汽车一路上两次熄了火,柯拉只得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盖,检查以前修理和清洗过的遗迹。
看到一位穿着外国服装的漂亮的年轻女子在国有汽车里忙活,周围马上聚集起无声的人群。他们更多的是羞怯地盯着柯拉本人,而不是汽车。行人们的举止颇似偷偷从家里溜到黄色影院的官员。
翻译梅里一次也没下车,因为他不可以和比自己级别低的汽车修理工并排站着。柯拉的行为并没有让他觉得惭愧:她实际上是外国人,外国人可能会做出任何不成体统的事来,可自己的名誉不能不爱惜。
“您弄也是白弄,”车第二次熄火后他对柯拉说,“这样不太体面,我们不知道都有谁在看您。”
“您觉得坐在车里干等着更好?”
“一定会给我们派维修队来的。”梅里反驳道。
“我怎么一支也没看见。”
“我们的维修队很少,”梅里承认,“根本不够用。”
贫穷但诚实的里最多尔公民不知如何是好,他瞧不起所有天生就不够诚实和高贵的外国人,但同时又非常羡慕柯拉所过的生活。她去过的地方、她见过或是拥有的东西。梅里一方面愿意接近自己的女上司,另一方面又无法不鄙视她。
穿越整个城市之后——这段旅程远比柯拉想的要远得多,他们终于来到了饲养场门口。
饲养场的入口是曾经相当雄伟的砖、水泥和大理石的混合建筑,是仿照古骑士城堡的人口修建的。大门隐蔽在塔楼里,只能从壕沟上的吊桥过去。但是,壕沟里的水早就干了,里面生长的灌木丛甚至树木有一桥多高,把吊桥都挡住了。而且前来参观的人们觉得有义务把糖纸、装胡桃的袋子等废物扔到原来的壕沟里。有些东西已经烂了,从沟里飘出淡淡的腐臭味。
大门右边的半扇已经掉下来了,左边的半扇则斜坠着,一个门角已经陷到到被踩实了的路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