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屏住呼吸,暗自祈祷,但是她失败了。魏里尔和欣雅一起去参加了晚宴。他回来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几分钟之后,欣雅也到了门口,梅丽听到他们在玄关处嬉笑。
“你不该来的,老头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先上车了,他可能不赞成的。”
“他会恨死了——不过谁在乎?亲爱的,是不是很棒,我没骗你吧?我们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已经很晚了——”
“一点睡前酒——好不好?”
梅丽在厨房里听到他们的谈话,叹了口气,回到床上。早晨起床后,她冲了一壶咖啡,拿上去医生的卧房。他还在睡觉。欣雅睁开一只眼睛,然后把一个枕头往梅丽身上扔。
“谁叫你进来的!”她气冲冲地小声说。
“医生今天要去医院——”
“取消掉!就说他生病了或怎么了。你没看到他还在睡吗?如果你不立刻打电话给医院,我来打!”
梅丽由卧房走出,到楼上打电话通知医院魏医生不能做九点的手术。医生一直到中午才下楼来,而就在几分钟之前,医院打电话通知他,那个小男孩死于手术台上。对这位年轻而注定将成为本地上流社会中最受欢迎的医生而言,这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桩小事,可是它却摧毁了梅丽对他的最后一丝好感。
她记得华特虽然粗鲁又没受过教育,有一回却在手气正顺时离开赌桌——而这是他谆谆告诫她的赌徒大忌——去捐血给一个每晚替他在赌场停车的黑人门房。接手替华特下场的朋友输得精光,可是华特并不在意,他回来时就像个兴高采烈的逃学男孩一样,因为那个门房得救了。即使没有后来雪莉的事,梅丽对她目前的工作也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那是婚礼前四天的晚上。欣雅因为排练结婚仪式过于疲劳,吞了两颗安眠药上床睡觉,而医生则在填写存款单,预备第二天早上要梅丽替他上一趟银行。当大门铃响时,梅丽去开门,还没看清楚时,雪莉已经闯了进来。她喝了酒,有点歇斯底里。她的一只眼睛瘀青,脸颊上有割伤。当魏医生匆匆由书房赶出来时,她说她的丈夫已经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所以揍了她。她的说辞真假难辨,但医生的态度倒是相当坚决。
“你不能留在这里!”他坚持道。
“就今天晚上嘛,”她哀求道。 “瑞塞也喝了酒,我不敢回家。”
“我不相信,”魏里尔说。 “柯瑞塞不喝酒的。”
“他今天喝了。里尔,我好怕,我怕他会杀了我!”
梅丽看着医生。他好像想到一个好方法似地扶着雪莉的肩膀,把她转向门口的方向。
“那么你去住旅馆。”他说。
“为什么我不能待在这里?”
“因为我不准。”
魏里尔显然在压低他的声音。当雪莉发现他很在意地往楼梯看时,马上就察觉他要隐藏的是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说:“她在这里,对不对?欣雅在这里!”然后她大笑,把魏里尔推到一边。
“你们居然等不到结婚之后!哇,这可好了!雷乔西一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这老小子的女儿虽然是个浪女,可是他本人却正经八百的!没有人比银行的老板更正经了。亲爱的,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你可能就当不成董事了。”
“你给我走!”魏医生吼道。
“我会,我会,先让我上楼去查一下。”
她由他的身边冲过,然后往楼梯跑去,整个人仿佛因酒醉、冲突和受伤而失去控制。魏里尔追上去时落后了两步。当她楼梯爬到一半时,忽然绊了一跤、往栏杆摔倒,她尖叫着在空中乱抓,然后魏里尔和梅丽就满怀惊恐地望着她由栏杆摔到入口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的头碰地时发出一种令人悚然的声音。等魏医生赶上前时,她已经死了。
他有好一阵子吓得说不出话来,然后他转身对梅丽说:“你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