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认为一个女人这样赖着男人实在是件丢脸的事。以她自己来说,虽然她很爱她的丈夫,可是如果他不再需要她,她会立刻放他走。华特在婚前纵然有多少女人,但是婚后他却始终对她忠实。华特——不是璜安,杜华特是她丈夫的名字。不过如果你必须要为盎格鲁撒克逊的主人工作,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曾经嫁给一个盎格鲁撒克逊人,并且曾经过着体面的生活。
她和华特结婚时才刚满二十。华特是个赌徒,而赌徒总是破产而死。在处理完债务之后,他的未亡人已是两手空空,只能回到老家,变回替人帮佣的莫梅丽。
过去的一切,除了华特常说她的“好运气”之外已一无所有,但是她有了不同的眼界。她现在是从杜太太的眼光来看事情,而她所看到的却令人不安。一个女人迷失于爱情中,就像一个男人迷失于赌博中。如果她哭,别人不会与她同哭。她不能再耽溺于已结束的事物。
雷欣雅对正在发生的事全然不动声色,也许她还为雪莉所受的羞辱而高兴呢!如果柯瑞塞已经对这件事有所耳闻,那么他看来好像也是无动于衷。魏医生最后终于与雪莉在电话上发生口角。虽然梅丽无意偷听,可是魏医生在书房的吼声却清楚地传出来。
“不,我今天晚上不会过去!”他吼道。“你根本没什么不对劲,我今天晚上不会过去,以后也不会!我建议你另外找一个医生,我没有时间治疗长期神经过敏的人。”
这番话很残忍,不过好像收到了效果,电话不再打进来了。
婚礼前的两星期,雷欣雅就搬进了医生家,而这又让梅丽觉得自己的道德标准过时了。这种作法在年轻的医生间好像已经广被接受,梅丽自然也不予置评。
不过她对于自己未来地位的忧虑却很快得到了证实。新的女主人难以讨好,而且动不动就对梅丽挑剔。好日子已经过去了。
欣雅工于心计,而且会利用自己的条件——不管是性或是雷乔西的财势——得到她所想要的。如果有人对谁才是魏宅的主人有所怀疑,只要看看雷乔西在婚礼前举办晚宴那天的情况就很清楚了。
魏医生每周都会去当地免费医疗诊所轮值一天,由于欣雅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所以他有时会和梅丽谈到这项工作。这是件他自己真正引以为傲的事,而她也因此以他为傲。有个十二岁墨西哥小男孩已经给他看了一段时间,也动过一个小手术,他已经小心地为小男孩建立信心,愿意接受一项大手术。如果能成功,小男孩以后就能完成恢复健康。魏医生曾向梅丽提过,手术的成败有一半是系于那个害怕的小男孩对他的信赖感。进行这项大手术的前一晚,正是雷家举行晚宴的日子。梅丽听到医生请欣雅更改日期。
“我第二天九点要开刀,我一定要有充分的休息。”
“你又不是诊所惟一的医生!”欣雅不以为然。
“但这是特殊情况!”
“难道我爸爸的晚宴就不是?里尔,你一定是疯了!你知道爸爸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他的计划,而且这又是个特殊情形。亲爱的,你要知道,你可是爸爸看顺眼的第一个人,他认为你能让我定下来。我刚好知道他要送你的结婚礼物是什么。你认为雷氏银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如何呢?”
魏医生沉默地思考了一阵。“你是在说梦话吧?”
“那么我看到爸爸的律师起草的文件,一定也是在做梦了。
其实今晚宴会的目的就是要赠送礼物。现在你该可以找别人代你明天的班了吧?再说这又不是付钱的病人,只不过是免费医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