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璞冷冷说道:“化血刀乃是邪派毒功,即使练得高明之极,又有什么值得夸耀?令 徒想是以己度人,晚辈尚未至于如此浅薄!”
濮阳坚仗着有师父撑腰,怒道:“你分明是看不起我的功夫,如今在我师父面前却不敢 认么?哼,你何不干脆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孙璞道:“你自己说出来也是一样,不过,你好像还不怎样懂得我的意思,以至把我 当时说的言语曲解了。我说,我所看不起的只是仗着这种毒功害人,练得又尚未到家,便即 沾沾自喜之辈!并非仅仅指你们师徒而言。”言下之意,其实即是把西门牧野也包括在内了。
西门牧野冷笑道:“你看不起化血刀的功夫,那你又为何要练?“公孙璞道:“只因世 上有人练了这种毒功害人,自也少不得要有人懂得以毒攻毒!”
西门牧野大怒道:“我正是要练了这种毒功害人,你就来以毒攻毒吧!且看看是谁练的 到家?”呼的一掌拍出,掌风中有着淡淡的一股血腥气味,虽然不很浓烈,却是令人欲呕。
公孙璞心头微凛,“这老魔的化血刀果然是已经练到了第八重,功力似乎尚在我之上。” 公孙璞也是练到了第八重,双掌一交,西门牧野身形一晃,公孙璞斜退三步。西门牧野掌心 微感麻痒,公孙璞却已是一条手臂麻木不灵。原来虽然是同样的练到了第八重,但西门牧野 有四五十年的功力,自是比公孙璞深厚得多,“化血刀”的毒质全凭内力发出,公孙璞中的 毒也就较重了。
但公孙璞也有个有利的条件,他自小即受“化血刀”的毒害,医好之后,身体自然而然 的有了一种抗毒的功能,他练的又是正宗的内功心法,虽然不及对方深厚,却比对方纯正得 多,是以他的手臂只是麻木一时,转瞬便即消失。西门牧野却必须运功抗毒,方能阻止掌心 所受的毒质向上蔓延。
西门牧野见公孙璞竟似毫无中毒的迹象,不禁大大吃惊:“这小子的化血刀果然是比我 高明,好在他的内力尚未能充分发挥,否则我只怕是必败无疑了。”西门牧野是个武学的大 行家,看出了双方优劣所在之后,立即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向公孙璞频频猛扑!
不知不觉斗到百招开外,公孙璞大汗淋漓,但仍可以支持得住,这一来,不由得双方都 是暗暗叫苦,各自心惊。西门牧野想道:“今日我若杀不了这小子,他日这小子必会成为我 的克星。”公孙璞则在想道:“宫锦云不知是否尚在韩家,这老魔头如此厉害,但愿他不要 来找我才好。”抬眼一看,只见斜阳如血,暮霭苍茫,已是黄昏时分了。
公孙璞哪里知道宫锦云此际与他只是一水之隔,但在这苍茫暮霭之中,却另有一双男女 到了韩家。
这一双男女就是奚玉帆和奚玉瑾这两兄妹了。
那天晚上,奚玉瑾的“九天回阳百花酒”给宫锦云抢去,心中自是十分气恼,但追之不 上,亦是无可奈何。她失了“九天回阳百花酒”还不打紧,这酒虽然难得,她懂得酿酒之法,至多花两年功夫还可重酿,最最令她气恼的是:失了这“九天回阳百花酒”,可就影响了她 此行的计划了。
要知她是准备把这“九天回阳百花酒”送给韩大维,替他医好修罗阴煞功的寒毒的。韩 大维倘若受了她的恩惠,纵然仍是不免要对谷啸风退婚之事愤怒,但当他知道谷啸风的移情 别恋,那个女子就是奚玉瑾的时候,想来他也不便怎样发作了。
可是,现在“九天回阳百花酒”给人抢去,这个计划登时就成了泡影,谷啸风早已赶往 韩家退婚,哪还能等得她两年之后重酿此酒?
但虽然如此,他们两兄妹还是不能不按照原来的计划前往洛阳,“谷郎为我退婚,他此 去韩家,是祸是福,我总得与他分担。”奚玉瑾心想。
她的哥哥奚玉帆则又另有—番心事,他知道妹妹要为他撮合姻缘,他对韩佩瑛也是好生 敬佩,口里虽然不敢说出来,心中也是希望这段姻缘能够撮合的。但如今妹妹原定的计划已 成泡影,谷啸风的退婚之事不知能否成功,他自也不免有点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了。“久闻 韩老头儿性情刚正,嫉恶如仇,如果他不允谷兄退婚,谷兄又不肯要韩小姐,韩小姐可怎么 办呢?我又怎么办呢?”想至此处,不禁又暗自觉得有点羞愧,“我盼望谷啸风退婚成功,是为了妹妹呢还是为了自己?为了妹妹?犹自情有可原,为了自己,谋夺人妻,那可就大大 不对了。其实谷兄和韩小姐结合,那也是—段大好姻缘。我为妹妹着想,也该为韩小姐着想 才对。若然只是希望谷啸风退婚成功,如果韩小姐因此伤心欲绝,那又有什么好?我这一番 心事,岂不也等于是幸灾乐祸了么?”
两兄妹各怀心事在暮霭苍茫之中来到韩家,见了韩家的景象,都是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