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道:“五娘,连你都不能体会我的苦心么?我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他好,我是想他平平安安在武当山上度过一生的。你应该知道,在江湖上得到善终的人反而多数是武功平庸的人,俗语说庸人多厚福,这话是绝对不假的。”
常五娘道:“但可惜耿玉京却绝对不是平庸的人!”
不岐道:“你说得不错。但我的本意是好的,我可没想到他师祖会叫他下山,还把本门的剑诀传了给他。”
常五娘道:“他现在已经知道你传他的剑法是不管用的了,你以为他会认为你这是好心?这还只是指剑法而言,如果他又知道他的本身之父是死在你剑下,你以为……”
不岐叫道:“别说下去了!无论如何,他总是在我抚养之下长大,我在他的身费了多少心血,他应该知道!他知道,他就应该相信我!”
常五娘道:“你的师父似乎都不相信你呢,否则他也不会连你也不告诉,就叫玉京下山。你以来玉京这孩子在明白真相之后还相信你?这恐怕是你的一厢情愿吧?”
这话可正说中了不岐的心病,他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颓然无语了。
常五娘道:“振军,你还是和我远走高飞了吧。我有办法帮你,即使耿玉京明白了真相,我也可以将他对你的仇恨转移到我的身上。”
不岐不觉怦然心动,但转念一想:“一错不能再错,我怎能终生和这妇缠在一起!”
常五娘注视他的神色,好像亦已看出了他的内心就变化,叹道:“振军,你竟是这样憎恶我么?我还以为我们是同一类的人呢。”
不岐道:“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宁愿死在京儿剑下,如果他真是不肯原谅我的话。”
常五娘道:“你不后悔?”
不岐道:“大不了是个死,我本来应该十八年前死去的,只因师妹把她的初生婴儿付托与我,我不能负她所托,这才活到如今。如今京儿业已成材,我纵然今天就遭横死,亦已没有遗憾了!”
常五眼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燕妹,在你的心里,活着的常五娘,还比不上死的的何玉燕。哼,算我错识了你,但你对我,总不能没有半点交待吧?”
不岐道:“十八年前和你相识的那个戈振军早已死去了,现在我是武当派的长老不岐!”
常五娘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你怎样处置我?”
不岐道:“你说吧,除了我不能答应跟你走之外,你要什么,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都可以答应。”
常五娘道:“好,那我就求你一件事,你带我去见贵派的掌门人。但这件事情,可不许让第三者知道。”
不岐吃了一惊,说道:“这怎么可以?”
常五娘道:“你不答应,我就永远跟着你,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不岐皮肤起了疙瘩,说道:“你当真非把我弄到身败名裂不可吗?好,你现在就射我一枚青蜂针吧!”
常五娘道:“你即无情,怎能责我无义!我告诉你,你倘若什么都不肯应承,我一定要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我有这个手段?但你若肯安排去见牟沧浪,我却可以担保你平安无事。”
不岐心头一震,说道:“你,你——难道牟沧浪也是你的……”
常五娘啐了一口,打断他的话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凡是我所要见人,就非得是我的旧情人不可吗?”
不岐道:“那你为何要见他。又为何敢作出这样的担保?”
常五娘道:“这是我的秘密,你如果愿意做我的丈夫,我才能把秘密告诉你。”
不岐道:“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吧,但你为什么不请牟一羽帮你这个忙,既然他可以带你上武当山?”
常五娘笑道:“我是天下闻名的坏女人,哪有做儿的安排一个坏女人去他的老子的!?”
不岐哑然失笑,心道:“这一层我倒没有想到,如果牟沧浪当真是她的旧情人,她自是不想牟一羽知道,更加谈不上求他相助了。”
常五娘续道:“我只是跟牟一羽上山,并不是牟一羽带我上山。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何人。再说,他并没有欠我什么,我这个人可不是随便求人相助的。”此话半真半假,但听在不岐心里,可就只有苦笑份儿了。
“不错,五娘,我是欠了你的一份情债,但这件事……”
“你不肯答应,那就不必多说了。骑着驴儿读唱本,咱们走着瞧吧!”常五娘冷笑说道,脸上好像刮得下一层霜!
不岐忙道:“不是不肯答应,但你总得让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