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京心里也是叹了口气,暗自想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能还念着他的恩情?罢、罢、罢,且先杀了这妖妇再算!”
耿玉京战略一变,把七分攻势指向常五娘,不过数招就把她杀得手忙脚乱。他正要施展杀手,忽觉膝盖的“环跳穴”一麻,剑尖滑过一旁,这一个变化倒是耿玉京始料之所不及,他从感觉得知,触着他的膝盖的似乎是一粒细小的砂石,却不知是真的砂石还是某一种形如砂石的暗器,他只知道这暗器乃是常五娘临危所发,心中也是不禁一惊:“想不到这妖妇的暗器功夫还在我的估计之上,也不知她是怎样发出来的,我竟然丝毫也没察觉。”
常五娘死里逃生,她虽然并没察觉有暗器从窗外飞来,但从耿玉京脸上的神情,却也感觉有异。她心头一动,忽地喝道:“我知道你躲在外面!哼,你纵然不想见我,也不该借刀杀人!你以为你让我给这小子杀了,你就保得住秘密么,我告诉你,我早已……”
她这么一说,令得耿玉京和不岐都以为她说的那个“你”是指唐二先生。耿玉京心道:“莫非当真是那姓唐的老家伙躲在外面,怪不得刚才那颗暗器的手段如此高明!”
但不岐在刹时间的惊喜过后,却是起了疑心,常五娘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应该”这样对唐二先生说的,什么“借刀杀人”云云,更不可解。而且常五娘所说的“秘密”如果是指唐二先生和她的关系的话,这个“秘密”亦早已不成其为秘密了,江湖上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常五娘是他的情妇?除了这个“秘密”,唐二先生还能有什么“秘密”可以让她捏为把柄?
不过,这只是不岐所起的怀疑,耿玉京可是没想得这么周密。他恐防常五娘外有强援,也恐防常五娘的暗器功夫当真是在他估计之上,一惊过后,攻得越发加紧,剑招凌厉非常!他要令得常五娘无法腾出手来,即使外面有暗器飞来,也打不进他的剑圈!
常五娘在他快剑狠攻之下,险象环生,她要说的当然是不能说下去了。外面也没什么动静。
不岐暗自想道:“要是唐二先生在外面,他早就应该进来了,看来五娘刚才的胡言乱语,只不过是想吓吓京儿而已,但虚声恫吓,却是可一而不可再的,唉,即使唐仲山真的到来,我也难免一死。”心中一片绝望,陡然萌了死志。
耿玉京也是和他一样心思,只道常五娘乃是虚声恫吓,便即冷笑说道:“妖妇,你恶贯满盈,没人能救你了!”力贯剑尖,剑招如电,立下杀手!
只听得当的一声,常五娘护身的长刀已被削为两段,耿玉京那明晃晃的剑尖,已指到了她的胸膛。
不岐奋不顾身,软剑抖得笔直,倏地卷住了耿玉京的剑锋。耿玉京一招“云麾三舞”,内力所到,不岐的软剑被戴断了一段,耿王京的剑斜刺过去,在他的右肩划开一道伤口。
不岐面色苍白,喝道:“京儿,你要我的性命,我给你就是,但你可得让我说两句话!”耿玉京默不作声,手中的剑虽然仍是指着他,剑尖却已在他的喉头之处退缩两寸。
常五娘倒好像没有他这样害怕,而且忽地笑了起来,说道:“振军,到底是你对我好。和你死在一起,死也值得了。好,咱们就和这小子同归于尽吧!”
说到“同归于尽”这四个字的时候,她胸膛一挺,外衣倏地绷开,立即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摘下了内衣的三粒钮扣。
这三料钮扣作古铜色,看来好像是金属制成的钮扣,但不岐却知道这是一种最为霸道的暗器,名叫“雷火弹”。内藏威力极大的炸药,三枚“雷火弹”倘若一齐爆炸,多好武功,也会被炸得血肉模糊!
但此时耿玉京是和他们面对面的站立的,“雷火弹”一爆炸,当然不会只是炸死耿玉京,而是一定如常五娘所说那样,同归于尽!
耿玉京可不知道这是唐门最霸道的暗器,见她解开衣裳,莫名其妙,便即斥道:“无耻妖妇,死在临头,还耍什么花样?”
常五娘一声冷笑,正要把“雷火弹”扔出去,忽觉手腕一紧,事情有了出乎她意料的变化!
不岐出其不意,突然把她手中的三枚雷火弹抢了过去。她只知防避敌人,那想得到情人也会向她偷袭?她呆了一呆,“你干什么?”心想莫非他是因为被义子所迫,怨毒于心,想要亲手把耿玉京炸死,反正是同归于尽,那也无所谓了。
又一个想不到的是,不岐并没有把雷火弹扔出去,而是把它藏入怀中,雷火弹的炸药藏在金属的硬壳内,需要强力碰撞才能引爆,若不是使劲掷出去,那就只能用指力的挤压将它爆破,如今藏在怀中。别人可就不易令它爆炸了。
常五娘惊疑不定,说道:“事已如此,你还舍不得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