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走吧!”莱娜说。
他们向老杜瓦沉船的那个方向跑去。在离村子不远处,有一小段破烂的码头伸进海中。但现在不过是一排参差不齐的木桩,像老年人的一嘴坏牙齿,露在水面。这些木桩对孩子们很有吸引力。他们常常跳过一个个木桩,一直到最后一个。这里到处都是危险的裂缝。木桩没有了的地方都是大窟窿。
喔,林达和伊安还太小,不会上码头去玩,更不会跳裂缝玩。莱娜安慰着自己。她正在沉思,那里……突然她一把抓住野洛,用手指着海面,话都说不出来了。木桩之间的水面上,浮着什么白的东西,白的东西!是白的!可是两个小孩子没有穿白的,起码冬天不会穿白的。着急、担心的时候,真是容易受惊呀!
“什么东西都不是,”她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看见了……”她不再解释。精神上的放松使她四肢发软,说不出话。“喔,什么东西都不是。”她又放心地说。
野洛还在看她指的地方。
“什么东西都不是!”野洛说。“是鹳鸟!淹死的鹳鸟!”他向码头飞跑过去。
莱娜没法跟着他跑。经过精神上的这么一紧、一松,现在她整个身体,像散了架、脱了节似的。喔,那漂浮着的白色东西真吓坏了她!野洛说是鹳鸟!莱娜发现她自己也在跑了。等她跑到那排木桩前,野洛早已跑了过去,跳过了那些裂缝。这时他正平趴着,把身体从码头探下去。是淹死的鹳鸟。野洛抓住了它们僵硬的翅膀,把它们一个个拖上来,放在码头上。郁郁不乐的野洛慢慢地向莱娜走过来,一手提着一只湿漉漉的死鹳鸟。“杨纳士还说……”野洛几乎要哭了。“还是报纸说得对。它们在海里淹死了,不会再有鹳鸟来了。我们去找老师,让他看看……”
“林达和伊安呢?”
“喔,对了……”野洛看着手中的鹳鸟。“对了。”他站着。找人?还是马上告诉老师和同学们鹳鸟的事?野洛内心很矛盾。他半弯着腰,好像要把两只鹳鸟放在堤上。“莱娜,你继续找孩子,”他突然说,“我跑去找老师。我跑得比什么都快──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