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又继续了三天。堤外,海水时起时落,和大风激烈地搏斗着,最后风胜利了。潮水紧贴着堤岸。在退潮中,海水愤怒地一起一伏。大浪翻滚着,仍然想冲上大堤的半腰。狂风在屋顶和村落里呼啸着,顺着屋瓦呼呼地叫着,常常把屋瓦吹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好些窗户已经被飞来的屋瓦打破。虽然风暴期间,韶若每家窗户上都装了百叶窗作保护。
拥挤的小屋中,渔夫们因几天不能出海逐渐厌烦起来。五天来,所有渔夫都被困在家里──一间起坐间,一个过道,一间厨房。起坐间里好像总是在整理床铺。柜橱式高床上的铺盖,统统堆在椅子上。渔夫们因为小屋阴暗窄小,加上自己烟草的气味,还有伴在脚边的大小孩子,使得他们焦躁不安。
大孩子还可以送到学校去。可是在学校里,据大人们看,他们也好像什么都不做,只是担心风暴,替鹳鸟发愁。这种局面怎么能让他们得到学问哪!男人们听厌了鹳鸟,也玩厌了骨牌。
风暴的第五天,莱娜的父亲终于把整堆骨牌从桌上一手推到地上,有两张竟掉到清出的炉灰盒里。“骨牌又不能吃,”他生气了。“好像我不是抱小毛孩儿,就是陪着大毛孩玩骨牌。骨牌!弄得我睁眼只看见圆点了!”突然他抓起雨衣,跑出门去。“我去把船收拾收拾。明天风暴就过去了。风势变了。”他看看妻子,她正在捡掉到热炉灰里的两张骨牌。“喔,我知道我在这儿碍事。我该出海去。”
在这同时,很多渔夫好像都在家里呆不住了,人们从不同的小房子大步走了出来。另一些人听见了,也跟在后面匆匆跑了出来。在堤上,他们在大风中忙碌地整理着渔网和其它船具,虽然在风雨中整理这些东西很费劲!他们工作着,在狂风中互相呼唤。风把这种声音带进屋里。听到这种忙碌声,使人感到一些安慰。妇女们的呼吸也轻松了些,继续收拾着乱七八糟的屋子。
“也许明天能开门开窗户,换换空气了吧!”莱娜的母亲满怀希望地说。“谁知道,也许还能出太阳!见见太阳多好呀!”
还得等着。渔夫们也要再等上一夜时间。是否像渔夫们所想的,风有了变化,风势也在逐渐变小,但是大海好像并不知道。海水好像成了习惯,在大堤外不住地翻腾发怒。傍晚时北方吹来的风好像转了一点儿方向。这点微小变化,只有渔民才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