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晨风暴还没有停。像是一锅烧开了的水,海浪愤怒地冲击着堤坝。海中的浮沫和浪花高高地飞过大堤,在街道和屋顶上铺了一层灰色的污迹。只是这会儿的风暴忽强忽弱,在狂风怒号中,虽然堤外的大海还在咆哮,但有时也夹着一阵阵古怪的平静。巨大的激浪高高涌起,然后又拍打下来,嘶嘶作响着形成一条细线,儿乎冲上堤顶。小时地,会有一个巨大的海浪的余波漫过堤坝。
屋内,渔夫们坐在厨房炉灶后面的角落里,免得妨碍忙碌的妻子和准备上学的孩子。但是他们却没有得到片刻的安宁。在韶若,当了父亲的渔夫们都被自己的孩子纠缠着。不管有没有风暴,一定要把车轮放到学校的屋顶上去。
“想一想,如果明天有鹳鸟飞来,可是没有轮子。”莱娜和她父亲在厨房里争论着。
“如果,如果,”她父亲生气地叫道,“如果你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坐在这个角落里,让我暖暖和和的,什么都不做,那不是更好吗?”
“可是风暴一停,您又要出海了。我们的轮子还没有放到学校的屋顶上,又没有别人能帮忙。杨纳士和老杜瓦,他们都不能上。
“这是他们运气,”她父亲不耐烦地说。“我跟你说过,这场风暴要刮很久。它又不像自来水,一关就完事了。难道就不能等一个比较平静的日子?”他拿起一张一个星期以前的旧报纸看了起来。虽然是旧报纸,但因为他出海已经好几个星期了,看来还是新闻。用报纸挡住,这也是个逃避的办法。
可是他没法看报,莱娜的小妹妹林达,要爬到他的膝盖上去。莱娜隔着报纸还在继续和他争论,“老师星期六说,如果我们今天能把轮子放上去,就不上课了。大家都来帮忙,就不会搞得太久了。”
“老师懂得什么风向和风暴?让他自己在风里爬房顶试试!你现在快去上学!我们出海以前,一定会有个比较平静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再看。快走吧!这样我今天就可以安宁了。”
这是最后通牒。莱娜生气地穿上木鞋。她知道不能再争吵下去了,她已经竭尽全力。她把外套扣紧,跺着脚走了。
“听着,野洛,要跟你说多少遍才算数?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今天我绝不迈出屋门一步。一个人在海上呆了几个星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不能坐到学校的屋顶上去。快走吧!到学校里去学点东西,不要坐在学校屋顶上。”
“可老师说过,如果我们今天往屋顶上放轮子,就不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