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习惯于现代化的文明生活方式,能忍受它的那种残忍的兽性吗?他一向憎恨任何暴力行为,又怎么能忍受野兽残酷的折磨?
“我们应该想到,穆夫是一个诗人。”莫斯彼得说,“一个诗人的灵魂是非常高尚的,再大的暴力也不能伤害它。”
“画家的灵魂也一样。”哈尔弗希点点头说,“穆夫还一直想成为一个画家。他梦想能画动物,他要把它们搬到他的画布上,这样,它们才会有永 恒的生命。想想多可怕呀,就为他这个崇高的理想,它们却付给他这样的酬报。”
听了这番话,莫斯彼得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们不能老是责备动物,就像不能老是责备大自然一样。动物是无罪的,它们应该有它们的生活,我们要和它们和平相处。”
“好吧,”哈尔弗希自语说,“其实,我谴责的仅仅只有一只狼,你说呢?”
但莫斯彼得说:“你也不要谴责那只狼。狼的所作所为,是大自然教化的结果。与我们不同的是,它们分不清什么是应该做的好事,什么是不应该做的坏事。”
哈尔弗希感到,他和莫斯彼得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分歧,但他不想再争论下去。他认为莫斯彼得能对动物持这样一种看法,也很不错。但是,谢天谢地,他可根本不想去驯服狼。
哈尔弗希正想到这儿,莫斯彼得又张开了口。
“我们不应该为任何原因去责备狼。”他说,“但是我们已经失去了穆夫,我们不可能求得它们的怜悯。我们对它们的谅解是一回事,但目前存在的生命问题又是一回事。我虽然认为狼也是一种很好的动物,但为了穆夫,我准备跟它们战斗,哪怕作出牺牲。”
“好,你真了不起!”哈尔弗希点点头赞同他说,“我虽然不了解狼的习性,但我同样准备跟它们战斗。”
但两人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和狼进行战斗。如果事情发生在这堆篝火旁边,那很简单,只要抽出一根燃烧的火棍,使劲向狼掷过去就是了。但不可能任何地方都有篝火。当狼已经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再去生一堆篝火已经太迟了。
他俩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燃烤的篝火,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天快亮了。”哈尔弗希说。
唧唧喳喳的鸟叫声,从这儿那儿响起。黎明来到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莫斯彼得低声说,“但愿我们能找到狼的行踪。”
太阳升起了。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种忧伤的嗥叫声。
“是狼!”莫斯彼得说。
哈尔弗希跳起来,飞快地奔到离他最近的一棵树边,非常机敏地向上爬。
“那里有什么?”莫斯彼得迷惘地问。
哈尔弗希没有回答,他正爬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嗥叫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消失了。
莫斯彼得用心倾听着——是狼,毫无疑问……或许是狼崽,因为只有它们,才会发出这种像哭泣一样的曝叫声。根据声音传来的方位,他估计出它们的巢穴大约在什么地方。但狼崽是不会为他整天嗥叫的,在这密密的森林里,他们仍很难找到它们。森林有时会给人添很大的麻烦,它可以使你在里面糊里糊涂地兜圈子,一直兜得你完全失望……
莫斯彼得的思路被哈尔弗希打断了,只听他在树上大叫道:“我看到了!那嗥叫声是从一棵很大的枫树那儿发出来的。”
莫斯彼得现在才明白哈尔弗希为什么要爬到树上去的原因。这次不像头一回那样,是因为害怕狼,他是到树上去寻找狼的踪迹的,目的是为了正确 判定狼巢的方位。现在,他们可以出发了——目标就是那棵大枞树。那棵大机树能使他们找到穆夫。
哈尔弗希从树上下来。他们一共只听到狼叫了两次,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听到。
“你真了不起,”莫斯彼得佩服他说,“谢谢你,因为你找到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说着站起来,拎了水桶,从溪边舀来一些水,把火堆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