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牙齿让我忘记所有我喜欢的事,那我不要牙齿。”约翰在他的小床上打滚,高声大叫。
“我也不要。”巴巴拉把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哭。
“我可怜的小宝贝,等淘气的大牙齿出来就好了。”班克斯太太从这张小床走到那张小床,安慰他们说。
“你不懂!”约翰狠狠地大叫,“我不要牙齿。”
“不会好,只会糟!”巴巴拉在枕头上叫。
“好了好了。妈妈懂,妈妈明白。牙齿长出来就好了。”班克斯太太低声温柔地哄他们。
窗口传来很轻的声音。原来是椋鸟赶紧把笑忍住。玛丽阿姨瞪了它一眼。这使它严肃起来,它一点笑容也没有地一直看下去。
班克斯太太轻轻拍她的孩子,拍拍这个,拍拍那个,念叨着安慰的话。约翰忽然住了哭。他很乖,爱他的妈妈,记得她的好处。她老说错话,可怜的妈妈,可这不能怪她。他觉得这不过是她不懂。为了表示原谅她,他朝天躺着,很难过地止住了眼泪,双手抓住右脚,用脚指头磨他张开的嘴。
“聪明的孩子。噢,聪明的孩子。”妈妈称赞着。
他再磨了一遍,妈妈高兴极了。接着巴巴拉也不落后,打枕头上抬起头来,脸上还泪水汪汪的,坐起身子,拉掉两只袜子。
“了不起的小姐,”班克斯太太自豪地说着,亲亲她,“你瞧,玛丽波平斯!他们又乖乖的了。我能够哄好他们。很乖,很乖,”班克斯太太说得像唱催眠曲,“牙齿很快就要出来了。”
“是的,太太。”玛丽阿姨安静地说。
班克斯太太对双胞胎笑着,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一不见,椋鸟马上哈哈大笑。“请原谅我笑!”它叫道,“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多好看的一幕戏呀!”
约翰不理它,他把脸打小床的栏杆中间伸出来,又轻又凶地对巴巴拉叫:“我不会像其他人。我对你说,我不会的。他们,”他向椋鸟和玛丽阿姨那边狠狠地点点头,“随他们怎么说,可我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玛丽阿姨发出神秘的、表示“我比你清楚”的微笑,这微笑完全对她自己发的。
“我也不会,”巴巴拉回答,“永远不会。”
“保佑我的尾巴毛,听他们说的!”椋鸟尖叫着,用两只翅膀夹住屁股哈哈大笑,“好象他们要不忘记就能不忘记似的!哼,过一两个月,顶多三个月,他们就连我叫什么都忘记了……这两个傻布谷鸟!半大不大,还没长毛的傻布谷鸟!哈!哈!哈!”它又笑了一通,张开它那有斑点的翅膀,飞出了窗口……
他们的牙齿像所有别的牙齿一样,不费什么事都出齐了,这以后不久,双胞胎就过他们的第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