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谢谢’!”玛丽阿姨说得响了一点。
椋鸟抬起头来。“啊,什──么?噢,得了,姑娘,得了。我没工夫装腔作势、装模做样。”它把最后一点饼干吞下去了。
房间里非常静,约翰在阳光里昏昏欲睡,把右脚趾头放到嘴里,磨刚开始长牙的地方。
“你干吗花力气这么干?”巴巴拉大感兴趣,温柔地问,这声音听起来好象她在大笑,“又没人看你。”
“我知道。”约翰把脚指头当口琴吹,“可我欢喜练习练习。这样做能逗大人高兴。你看我昨天这么做,弗洛西姑妈简直乐疯了吗?她一个劲说:‘小宝贝,真聪明,了不起,好家伙!’你没听见吗?”约翰把脚拿出来,想到弗洛西姑妈,他放声大笑。
“她也爱我的玩意儿,”巴巴拉得意地说,“我脱掉两只袜子,她说我那么甜,真想把我吞下去。你说滑稽吗?我说我想吃什么,我是当真想吃什么,像饼干啦,面包干啦,床上的绳结啦等等。可我觉得大人说话不算数。她不会真要吃我,会吗?”
“不会。这不过是他们傻里傻气的说话方式,”约翰说,“我不相信我会了解大人。他们看来全那么笨。连简和迈克尔有时候也很笨。”
“恩。”巴巴拉同意这话,一面想一面把袜子拉下来又穿上去。
“举例来说,”约翰往下说,“我们说的话他们一句也不懂。而且更糟糕的,连别的东西讲话他们也不懂。就上星期一,我听简说她真想知道风说什么。”
“我知道,”巴巴拉说,“真叫人吃惊。你听见吗,迈克尔老坚持说椋鸟说的是‘威──特威──伊──伊’。他好象不知道椋鸟根本不是这么说,它跟我们说的话完全一样。当然,不能指望爸爸妈妈懂得这个,他们什么也不懂,虽然他们那么可爱……你想简和迈克尔能懂吗……”
“他们曾经懂得。”玛丽阿姨一面折叠着简的睡衣一面说。
“什么?”约翰和巴巴拉惊奇地异口同声地说,“真的吗?你说他们曾经懂得椋鸟和风说的话……”
“还有树说的话,阳光和星星说的话……他们当然都懂!曾经都懂。”玛丽阿姨说。
“可是……可是他们怎么都忘了呢?”约翰说着皱起眉头想弄明白。
“啊哈!”椋鸟吃完饼干,抬起头来很有数似地说,“你们想知道吗?”
“是因为他们大起来了!”玛丽阿姨解释说,“巴巴拉,请你马上把袜子穿上去。”
“这个理由真荒唐。”约翰牢牢盯住她说。
“可这个理由是真的。”玛丽阿姨说着,把巴巴拉的袜子在脚上扎紧。